那具屍體就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胸口的位置血肉模糊,大概是剛死沒多久,鮮紅的血液在他身下漸漸蔓延,很快便聚成一片血泊。
岑安蹙起眉梢,抬手扇了扇籠在鼻前的血腥味,正準備繞過去時,忽然心頭一緊,下一秒藏在口袋裡的厄運鐘盤微微發燙,一道乳白色的光盾憑空出現。
隻聽“鐺”的一聲——
一枚石頭砸在了岑安胸前,石頭隻有鴿子蛋大小,通體全黑,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煤粉味。
僅一刹那,黑色石頭轟然炸開,好在厄運鐘盤及時護住了岑安全身,否則下一個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雖然沒有受傷,但爆炸的衝擊力仍把岑安掀翻了出去,重重砸在了身後的玻璃門上,把聞聲趕來的李穆言嚇了一跳。
“你、你沒事吧?”
李穆言焦急萬分,想衝出來幫岑安一把,卻被岑安用眼神製止。
深夜裡的大賣場不比白天,沒有一條規則說不可以互相殘殺,無論是玩家還是鬼怪。
李穆言咽了咽喉嚨,隨後迅速往店內跑去,準備喊程若過來。
岑安揉了揉有些發悶的胸口,視線冷冷掃向剛剛黑色石頭砸來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話,這種會爆炸的石頭是某種技能,而且威力不小。
岑安不動聲色地拿出3D眼鏡戴上,又翻手兌換了一瓶升級版的“怪力藥劑”一飲而儘,最後手腕一甩,黑色腿骨狀的厄運鐘舌出現在掌心。
灰白色的視線中,他看到了兩個躲在牆角的身影,不對,不止兩個,在兩個男人的身後,還藏著一個明顯是女人的瘦小身影。
回想起之前在扶梯上被人用毒針偷襲的場景,岑安眼神漸漸變得低沉,對所有商鋪例行檢查時,他早已將絕大多數玩家的長相記了下來。
女人的身份他隱隱有了猜測——
在血裡撈火鍋店擔任收銀員的中年女人。
岑安緩緩深吸了口氣,垂在腿側的左手輕輕一動,一枚銅錢悄無聲息夾在他的指尖。
既然三番兩次想殺我。
那彆怪我不客氣了……
岑安心神微動,銅錢倏地脫手而出,像顆子彈一樣疾射至牆角。
因為環境黢黑的緣故,即便這三名玩家都有能夠“夜視”的道具,但防不住銅錢實在太不顯眼而且速度太快,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銅錢已經懸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喉嚨處,隻要再前進一步,就能刺穿男人的喉嚨。
可畢竟是亮銀的高級玩家,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藏在最後的女人。
“小心!”
一聲低喝下,女人電光火石間打了個響指,聲音還未落下,滴溜溜旋轉的銅錢動作忽然變得滯澀,仿佛陷入了一坨粘稠的口香糖中,本來隻差一步就能刺穿男人的喉嚨,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前進一步。
趁此機會,男人立即撤離原地。
退到安全位置後,男人後怕地向女人道謝,“謝、謝謝袁姐。”
被稱作袁姐的女人沒有理他,而是向他使了個眼色。
男人會意,深吸口氣後目光重新緊緊盯住岑安的方向,這次左右手同時搓動著手指,再次搓出兩枚黑色石頭。
一擊不得,岑安遺憾地勾了勾手指,把銅錢收了回來。
這一幕落在女人眼裡,女人緊皺著眉,似乎想到了什麼。
忽地她眉頭一鬆,終於想通了,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沒想到這家夥除了厄運齒輪和厄運鐘舌外,手裡還有彆的零部件,看來好東西不少啊,不過……”
袁姓女人嘴角勾扯出一抹陰沉的冷笑,低聲念叨著:“倒是省了我們一番工夫……”
無論那個男生是不是“司經理助理”,她都要弄死他並搶了他手裡的道具,畢竟規則可沒說助理不可更換。
袁姓女人下定了主意,壓低聲音向另一個男人說道:“通知苗會長。”
男人立即閉上眼發動技能“傳音”。
此時的苗曉東正小心翼翼地遊走在七層,忽然他耳邊驀地想起一道壓低的男聲:“苗會長,目標在四樓。”
苗曉東笑眯眯地應了句:“他在四樓?知道了,我現在過來。”
七層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苗曉東忌憚地瞥了眼平安影視城黑黢黢的入口,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不過他沒注意到,他剛走上下行的扶梯,平安影視城的入口處慢悠悠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下班”後被老板強行留下來講戲的鐘閻,直到這時候才帶著一陣疲憊和無語下班。
巧的是——
剛要出門時發現了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西瓜帽老頭,這老家夥藏了一肚子壞水,給鐘閻的印象極差。
剛剛離得近,苗曉東的自言自語他同樣聽到了,鐘閻擰著眉,一邊思索著苗曉東口中的“他”是誰,一邊緩慢行至扶梯旁,垂眸向下看。
在他的視野中,苗曉東已經乘坐扶梯下到了五樓,正要繼續往下。
鐘閻眼神動了動,視線落到四樓,他看到了離扶梯不遠的牆角躲著三個人,兩男一女,他們麵對的方向是……
鐘閻瞳孔猛然緊縮。
艸!
那是“永安教育培訓學校”的方向!
苗曉東口中的“他在四樓”,絕對不是指程若,也不會是李穆言,難道是符采薇?
也不可能。
以符采薇的能力,不至於引得四名“亮銀”的高級玩家對付。
這個時間出現在那裡的,隻有一種可能——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