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那天沈啟明爸媽很晚才來,手挽手親親熱熱出現了半小時不到就又走了,當時金窈窕挺緊張的,沈家父母走後,就很緊張地問沈啟明,是不是他們不讚同他倆在一起。
沈啟明平靜地說:“不會,他們很喜歡你。”
她還想追問沈家爸媽的表現,沈啟明就起身離開,沒一會兒就拿了串鑰匙給她。
就是明珠山那幢彆墅的。
金窈窕當時立刻鬆了口氣,問他是不是沈家爸媽留下的禮物。畢竟沈啟明的性格比金父還愛安靜,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把房子買在明珠山的樣子。
沈啟明當時看了她高興的樣子一會兒,嗯了聲。
她就這麼住在明珠山,在景觀位最好的那幢房子裡,看著山上的楓葉紅了又綠,卻依然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主動逃開自己夢寐以求的風景。
出國以後,她所在的地方並不生長楓樹。當時她沒再跟沈啟明產生任何交集,也並不打算回國,但可能是思鄉吧,剛開始的一段時間,總是很想念那片貫穿了她大半人生的紅楓。
因此秋天來臨之前,她到底專程跑很遠去找了片楓樹林,撿了很多楓葉回家掛在窗邊。
後來她所在那個地方居然就開始種起了楓樹。
她那時候有點驚喜,還專程去幫種樹的工人乾了點小活兒,監工的人很和善,告訴她自己是代表出資的環保機構來監督栽植的,還免費送了兩顆到她的院子,她給錢都不要。
於是沿著她窗外的一片街景,又都換成了她愛的顏色。
很長一段時間,那都是她每個秋天的慰藉。
現在她再度失去了新的楓樹,可人在臨江,距離明珠山不過半小時車程。
金窈窕仰頭望了眼天幕,目光微動,突然有些想去明珠山賞楓,隻不過聽那些人話裡的意思,沈啟明現在還住在那裡。
也對,金窈窕想起來,自己之前回國的時候,沈啟明也是沒搬家的,當時過去的年頭比現在還久。
正回憶著,一旁忽然傳來讓人生氣的嗓音:“金總。”
金窈窕一回頭,果然是程琛,戴著個眼鏡,笑得讓人很不爽。
她也跟著笑起來:“程總,您現在該叫我金董了。”
程琛沉默片刻,推了下眼鏡,扯開嘴角,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忘了,沒來得及祝賀您高升。”
此時卻聽遠處一陣騷動,人聲傳來——
“沈總!”
“沈總您可算來了。”
鬨哄哄的,金窈窕皺眉朝來源處掃了眼,果然見比周圍都高了一個頭的沈啟明鶴立雞群地出現。
他神情平靜地跟上來問好的人說話,穿著深灰色的西裝,寬肩長腿,賞心悅目,身後跟著一群助理。
身後追著個女的,還挺眼熟,金窈窕沒多久就想起來,哦,以前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時候,就有這位來著。
可能也是這場商會?反正是被記者給拍到跟沈啟明一輛車,不過她當時裝作沒看到。
可能是因為害怕?
金窈窕想到當時自己以及記不起來的心路曆程,有些想笑,就見人群中的沈啟明目光也轉了過來,在她身上停頓片刻後,朝旁邊程琛的方向掃了下,嘴唇微瑉。
然後走了過來。
程琛賤不得得的還要說話,瞧見沈啟明徑直靠近,愣了愣。
沈啟明已經甩開了會場裡的其他人,走到了金窈窕身邊,看了程琛一眼,又看程琛一眼。
程琛被看得發毛:“沈總?”
沈啟明麵無表情跟他握了下手:“你好。”
金窈窕瞥了他倆一眼,以為他倆要談事情,拿著杯酒朝旁邊走了,沈啟明兩秒後卻又跟了上來。
金窈窕回頭:“沈總,您跟著我乾嘛?”
沈啟明看著她,語速比平常似乎略快了一點:“我隻帶了助理,沒有帶女伴,那個女伴是蔣森的,蔣森車半路壞了,才一起坐我的來。”
金窈窕:“……”
她沉默了一下,有些沒想到這個自己過去甚至不敢問的問題居然會是這樣的答案。
沈啟明卻還是看著她:“我不認識她。”
金窈窕抬眼:“……哦。”
跟我說這個乾什麼。
沈啟明看著她,餘光又朝後麵程琛的方向瞥了眼,見金窈窕似乎沒有跟自己說對方的打算,微微抿了下嘴。
遠處有人找沈啟明,金窈窕拿著酒杯垂下眼:“沈總,那邊叫你呢。”
沈啟明看了眼,是商會的人,卻沒有立刻動身,依舊看著金窈窕:“家裡的楓葉紅了。”
金窈窕愣了下,再次抬頭:“什麼?”
沈啟明的睫毛在燈光下打出一片暗影,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能嗅到一如既往熟悉的雪鬆。
撞上金窈窕的視線,他好像笑了笑,卻沒再多說什麼,抬手遞了一樣東西過來:“我過去了,你少喝點酒。”
他長腿邁開,朝著找他的那群中年人走去。
金窈窕留在原地,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
是一片火紅的,完整的,漂亮得沒有半點缺陷的楓葉。
她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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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廣電,才給金窈窕報告過進度的蕾秋和賈冰洋卻等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領導突然來電,說原本準備給賈冰洋安排的那個黃金檔期沒批下來。
賈冰洋都已經在籌備宣傳稿了,突然得知這麼個結果,當然無法接受:“劉哥,不是說那個空檔暫時還沒有節目上報麼?片子又沒問題,也過了審,為什麼突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