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不算難,他做得這麼痛苦,想來...基礎是真的很差啊!
嗯,不僅基礎差,字還奇醜又淩亂,看著就像打瞌睡的人在夢中的鬼畫符。
不過...好在他是認真聽進去了她的講解,答案是正確的。
溫念念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她收了筆,說道:“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講的內容,你回去也一定要溫習哦。”
聞宴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嗯。”
“那我走了。”
“謝...”
他隻說了一個謝字。
溫念念收拾了書包,轉身走出了奶茶店。
她剛出門,幾個男孩趕緊衝過來,扶住了已經搖搖欲墜的聞宴――
“靠!宴哥休克了!”
“快快快...快送醫院!”
周圍喝奶茶的同學們瞪大眼睛,看著男孩們將聞宴背出奶茶店,肅然起敬。
做題做到休克的男人,牛逼啊!
*
寒假來臨,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齊聚在了溫庭軒家裡吃年夜飯。
溫家二老,爺爺溫哲已經不管事務,每天釣魚喝茶下棋,悠閒自得樂嗬嗬。
而家族事業的重權還是把握在溫家老太太舒玨手裡。
冬日的太陽暖烘烘的,下午,舒玨在花園院子裡曬太陽,家裡的幾位叔伯輩的兒女,以及孫兒輩的堂兄堂姐,熱熱鬨鬨地圍在老太太身邊。
叔伯們討論著自家孩子期末考的優秀成績,雖說都是不經意的漫談,但還是會用眼神有意無意地去戳老太太。
畢竟,將來溫氏集團的繼承人,都是要從這些孫兒輩裡麵選出來,而最終人選,還是要老太太欽定。
所以現在能否得到老太太的青眼,至關重要。
這些堂姊妹兄弟也是個頂個的人精,伶俐著呢,聰明的就展示自己優秀的成績;成績不是那麼好的,就乖巧地承歡膝下,說好聽的話討老太太歡心。
葉辛懿低聲問溫庭軒:“念念呢,老太太過來,她怎麼反而沒影了?”
溫庭軒說:“她在樓上書房陪老爺子下棋呢。”
“哎喲喂,這會兒她還下什麼棋啊,你看看,連你三弟家裡沒過足歲的孩子都抱過來討老太太喜歡了。”葉辛懿無奈地揉了揉腦袋:“她還能定得住心在樓上下棋?”
溫庭軒望了望自家三弟,他還真抱著自己剛生了沒過一歲的兒子,獻寶似的湊到老太太麵前,說道:“媽,你看我們家正則,天庭多麼飽滿,這眼睛,多麼炯炯有神啊,算命先生說了,正則將來有大出息呢!”
老太太舒玨笑了笑,說道:“有沒有大出息不知道,隻是這外麵風大得很,還是彆吹著小孩了,快抱回去吧。”
“沒事沒事,算命先生說了,這孩子天賦不凡,吹點風,不礙事。”
葉辛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真是喪心病狂!
“快把溫念念叫下來啊。”葉辛懿催促溫庭軒。
溫庭軒似乎很佛係,氣定神閒地說:“隨他去吧,彆這麼功利,難得老爺子過來,讓她陪陪老爺子,也好啊。”
葉辛懿傷神地揉了揉眼角。
……
樓上書房裡,碧螺春嫋著餘煙,紅木桌邊,一老一少,黑子白棋,博弈正酣。
倒是頗有意境。
溫念念過去在哈佛念書的時候,就是圍棋高手,曾經還代表學校和其他高校比賽,拿過第一名。
爺爺溫哲一生癡愛圍棋,跟溫念念對上,竟還打了個棋逢對手、不分伯仲的局麵,倒是相當難得。
“丫頭,沒想到你的棋藝這麼好,我倒是小看你了。”
溫念念笑了笑,落下白子:“跟爺爺比,還差得遠呢。”
“嘴上哄我高興,但是落子一點都不會留情啊。”
“當然了,如果我故意讓爺爺贏,那可就太沒意思啦。”
“哈哈,小丫頭口氣倒不小,咱們的勝負還沒分出來呢。”
兩人繼續悠哉悠哉地下棋,葉辛懿遣仆人上來看了好幾眼,他們的對弈還沒有結束。
溫哲看了眼門邊觀望的仆人,自然知道兒媳婦的心思,笑著對溫念念說:“丫頭,你不下樓去陪陪你奶奶啊?”
溫念念說:“哥哥姐姐們都在樓下呢,我就不去湊熱鬨了,呆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再跟奶奶告罪,這會兒陪爺爺下棋才好玩啊。”
“嘿,陪糟老頭子下棋有什麼意思的。”
反正溫念念覺得,跟爺爺下棋,可比在樓下看姊妹叔伯真情實感的“表演”,有意思多了。
“念念,你將來長大了,想要做什麼?”溫哲跟自己的小孫女閒聊了起來。
溫念念說:“我想要研究量子力學。”
這也是溫念念過去在哈佛念博士的主要課題。
“哦?說說你為什麼想做這個?”
溫念念眸光清澈,從容答道:“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啊。”
“這有什麼關係嗎?”爺爺不解地說:“外麵的世界,你老爸出差的時候,可以讓他帶你出去看看嘛。”
溫念念走到窗邊,看著天儘頭燃燃的火燒雲,回頭說:“不是,爺爺,外麵的世界,指的是天外麵的世界...我想要知道黑洞的儘頭是什麼,想要知道我們說生活的世界以外,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或者無數個平行空間。”
說到自己的研究領域,溫念念臉頰微紅,眼睛裡泛著光芒。
溫哲看著她,眼底透出欣賞之意。
這小孫女自小憨厚,小時候還有些癡傻,聽說是最近才變得伶俐起來。
但不管癡傻還是伶俐,她眼神裡那種單純乾淨的東西,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
和樓下那些為蠅頭小利爭搶的小輩,截然不同。
也隻有最澄澈乾淨的眼睛,才能夠穿破重重黑暗的層雲,穿過燦爛星河,看到更遙遠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