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1 / 2)

王後心懷蜜謀 許乘月 7365 字 9個月前

() 按照李恪昭所言之意,西院那些人是要用在他生死關頭保命的,那是他將來從蔡國全身而退的關鍵,也是他質子生涯最大的秘密。

歲行雲明白,他忽然交付徹底的信任,允許自己進入西院隨葉冉習武,絕不會隻因她醉後說了兩句好笑的狂妄胡言。

定然還有彆的原因。

但她也知,李恪昭既拿她不記得的酒後胡話來做托詞,她若再往深了問也無意義,他不會告訴她真正原因。至少目前不會。

於是她從善如流地裝傻,歡歡喜喜接受了李恪昭的安排。

歲行雲想起一事,忙問:“我今日需出門一趟,公子是否騰得出隨行之人指派於我?”

當世民風對女子言行有諸多約束,父族或夫家門第越高,女子所受鉗製越嚴。

若無家中主事者允準並指派專人隨行,女子獨自出門會被視為教養不足的粗野之舉,非但要受譏笑指摘,還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來”此已有半年,大麵上的規矩歲行雲都懂了。對於許多糟粕陳腐,她雖心中不屑且厭,卻礙於目下無法憑借一己之力改天換地,隻能儘量照規矩來。

李恪昭自手邊書篋中拿起另一卷書簡,口中漫應:“你要做什麼?”

“您看,我自明日起就得上午習武、下午識字,想必之後不會有太多閒暇時,”歲行雲道,“雖說要避嫌,可苴夫人昨日在宮中到底幫了我,我今日理當登門致謝吧?”

李恪昭稍作沉吟,頷首道:“隻此一回。看得出你與苴夫人投緣,但你若時常過府與她走動,素循必成驚弓之鳥。”

“是,”歲行雲打量著他似乎心情不錯,便又多問一句,“那匠人,可脫手了?”

提起此事,李恪昭臉色頓時沉凝,攤開竹簡時手上略微使力,振出嘩啦響。“素循枉為一國公子,果敢決斷竟還不如你一半。”

他這番評價用詞可謂極儘克製,但對苴公子素循的失望之情還是溢於言表。

若經素循之手將那匠人送回苴國,於苴國可是大功一件,屆時苴國君臣必定對這位質蔡數年的公子另眼相看,設法用彆的公子換他歸苴都不是沒可能。這對素循顯而易見是大大利好。

可昨日在宮中他卻含糊其辭,既未讓李恪昭著手安排將人暗中交給他去安置,卻也未一口推拒,連累李恪昭也落得個進退兩難。

歲行雲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後,開口道:“公子勿惱。此事我雖幫不上忙,但正所謂旁觀者清,我有些看法,若說得不對,公子權當我酒還沒醒。可好?”

李恪昭抬頭看向她,平靜眸底隱有興味:“願聞其詳。”

“民諺說,一樣米養百樣人。素循雖怕事,但我想,苴國總不會隻有素循一位公子,也不至於個個公子都謹小慎微吧?”

歲行雲略微躊躇後,還是選擇了直言。

“說白了,您隻需將那匠人脫手給苴國,困境立解,剩下的事便與您無關。既如此,交給誰不是交?此時無論苴國哪位公子將那匠人帶回,其在苴國朝堂的地位都將扶搖直上。隻要苴公子們得了消息,自有膽大者願富貴險中求。”

“苴國隻素循一位公子在這儀梁城,”李恪昭麵無表情道,“出儀梁北門,到最近的苴國邊境城池杜雍,來回也要近三月。”

等彆的苴公子們得了消息,再做好周密部署、暗中派人潛入蔡國王城來接人,說不得半年都過去了。

而眼下卓嘯對那匠人極其重視,若再等三五日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想必就要攛掇蔡王下令搜城。

半年?那時恐怕李恪昭墳頭的野草都已丈把高。

“看來,還是隻能從素循著手。呃,您就當我沒什麼都沒說,”歲行雲摸摸鼻子,“時候不早了,您看指派哪位隨我去苴公子府?”

“你打算兩手空空去致謝?”李恪昭淡淡瞥她。

歲行雲麵上頓時訕訕,她習慣了“與人相交貴在誠心”,上輩子甚少在意這類繁文縟節的細處。

甩著空手登門致謝,這種可笑事……彆說,她往常還真乾過。

李恪昭沒好氣地輕嗤:“讓飛星隨你去。叫他從府庫中取兩匹霰花緞、一磚雪頂茶做致謝禮。”

“您不是派飛星出門探底去了麼?”歲行雲不解。

她進書房前遇到飛星,飛星說李恪昭讓他去探齊氏與國相府對歲敏不聞不問的緣由,他怕是腳下蹬了風火輪才能回來得這樣快。

“他手底下有人,又不必親自出去,”李恪昭低頭展開案上書簡,“他在影壁旁的樹上盯梢,你自去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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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行雲離去後,李恪昭目光落在書簡上,口中卻道:“出來吧。”

斜後方的屏風處應聲出來位高壯魁梧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膚色黝黑,簡樸的粗布短褐也掩不去他通身那股肅殺之氣。

“葉冉,你知我素來用人不疑。今日此舉,下不為例。”李恪昭頭也不抬地冷聲警告。

葉冉抱拳應諾。

李恪昭又問:“聽也聽了,你對她做何評判?”

“她很古怪。雖麵對您時態度恭謹,卻並非唯唯諾諾,既敢想,也敢說,光憑這點,就不像希夷歲氏養得出的姑娘。”

葉冉以舌尖抵了抵腮,神情複雜。

“確如公子所言,她與咱們這幾年見過的蔡國女子大有不同。”

當世女子多遵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道,尤其以蔡國等中原幾大國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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