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1 / 2)

王後心懷蜜謀 許乘月 6905 字 8個月前

() 上回來聽香居, 歲行雲是與李恪昭一道的。

因那次要避人耳目與素循、衛令悅見麵,需提前做些準備,兩人便急匆匆直奔後頭觀棋演武場。

今日歲行雲來得早, 加之膝上淤傷未痊愈,惦記著小大夫明秀的叮囑,便慢悠悠緩步踱過前廳與中堂。

沿路眼觀四麵、耳聽八方, 將不長不短一截路走完後, 她倒是有了些意外收獲。

聽香居既賣酒食,也供人品茗清談, 還時不時開些盲棋或“活人棋”賭局, 甚至每月會有一場供賓客們暢所欲言的“時局縱覽”對談。

因此故, 它在儀梁城算極有排麵的酒樓, 幾乎每日皆是賓客盈門。

一路走來, 歲行雲不動聲色掃過目之所及處, 零碎聽見旁人交談間的隻言片語, 心中對此地便多少有數了。

無論何年何月, 大凡這種人多口雜的公開場合,都會成為當地消息集散處。對尋常人來說隻是個消遣玩樂、談天說地的好去處, 而對探子們來說則是搜集、交換情報的風水寶地。

尋常人很難想象, 有時自己無意間的幾句閒聊吹噓落在有心人耳中,或許會成為價值連城的重要線索。

“……這還能有假?我姑父家隔壁的酒坊有位常客是屠檔幫工, 他東家屠檔向儀梁城中許多高門大戶供貨,上將軍府的門客們日常所食豬羊都由他送,親耳聽見的!”

“照此說來, 隻怕那雍國太子是當真逃到了薛國……”

“難怪薛國質子會做出那樣的事,嘿嘿嘿。”

歲行雲每日下午在書房識字讀書,多少會聽見李恪昭與飛星提及時局,月餘下來對當世情形已小有頭緒。

蔡國征伐弱小的雍國已兩年有餘,許是初期輕敵之故,又或者弱小雍國在生死存亡之際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反正這兩年蔡國在伐雍之戰中被拖得兵疲馬憊,國力耗損不小。

如此,蔡國就不單要對雍國滅之而後快,上將軍卓嘯與蔡王在此事上更難得有誌一同,誓將雍國王室血脈誅殺殆儘。

否則,即便占領雍國全境,倘若雍王室有人站出來振臂一呼,抵抗力量又將複燃,那對蔡國必是無窮後患。

歲行雲心中感慨,假使雍國太子當真流亡至薛國,在儀梁城中的那位薛國質子可就要水深火熱了。

“行雲。”

歲行雲聞聲回神,抬眸就見同樣扮作男子裝束的衛令悅笑迎上來。於是步幅稍快,上前握住她的手。“悅……令悅近來可好?”

此地人來人往,既衛令悅也做男子打扮,她也不合適稱對方為“悅姐”了。

“我嘛,一如往常,”衛令悅挽住她的小臂領著往後院觀棋場走,口中笑道,“倒是你,聽說不太好?”

歲行雲這些日子因膝上淤傷的緣故,多做臂力訓練,小臂自是酸疼得格外厲害。被衛令悅親昵一攙,她頓時難受得倒吸一口長長涼氣。

衛令悅大驚,趕忙鬆開,又改去攬她的肩安撫輕拍:“這手怎麼了?不是說蔡,那誰,隻罰了跪……”

“嘶。手、手下留情,”歲行雲再度嘶痛,苦著臉擺擺手,憋氣忍半晌才咬緊牙根道,“肩背也碰不得,腰也……不對,近來我是哪兒哪兒都碰不得,求您憐惜著些。求您了。”

那葉冉是個絕不會憐香惜玉的嚴格教頭,歲行雲整個上半身都快練成瓷做的,稍稍使力碰一下就酸脹苦疼,近來夜裡她躺平後都不敢翻身。

如此滋味,於她來說可當真是久違了。隻有上輩子孩提時初學武藝那會兒,才有過這般弱小、可憐、狼狽的感受。

*****

歲行雲不便透露府中西院之事,隻能言辭閃爍地說“身上哪兒哪兒都苦疼”,衛令悅這位成婚五年的美嬌娘理所當然就想歪了。

兩人進了衛令悅提前訂好的二樓雅閣,無閒雜人在旁,說話自在許多。

“我之前就奇怪,你鬨那樣大動靜,為何卻隻被罰跪一上午。原來是因‘那位’對你愛不釋手之故。”

衛令悅拎了小瓷壺斟茶,唇角勾起壞笑,嗓音倒是溫雅低柔的:“不過話說回來,雖新婚月餘尚在興頭上,可這也未免‘愛’得太過深了些吧?瞧你都快成碰不得的瓷娃娃了。回去與他說說,憐惜著些。”

歲行雲是接過茶杯才明白她言下之意的。

“悅姐你可彆瞎說啊,我和他清清白白。”說著捏住自己無端發燙的耳垂,略彆扭地揉了兩下。

衛令悅笑嗔:“我信了你的清清白白喲!”

這事歲行雲沒法解釋,隻能窘迫認栽,趕緊換個話題。“你怎知我被罰跪的事?是前幾日飛星告訴你的麼?”

“飛星?你是說我買蜜燒鵝時遇見的那位大胡子小兄弟?”衛令悅見她頷首,便笑著搖搖頭,“怎麼會?自縉六公子質蔡以來,貴府一向被稱作‘鐵桶’,誰能從你家府上的人口中探到消息才有鬼了。”

一則李恪昭為人潔身自好,從不在外拈三惹四,這就避免了如素循與薛國公子那般,因風流債而被人抓住把柄送些女探子進府。

二則他治下有方,府中人全都向著他,口風緊,警惕高,府中事從不外傳半句。

聽了衛令悅所言,歲行雲半是慚愧半是訝然:“我對府中細事的了解,竟還不如悅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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