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2 / 2)

虞澤感覺有什麼東西刺進了他的手掌裡,他強忍不適,沒有將手掌移開樹乾,虞霈同樣,皺著眉,緊緊將手掌按在樹乾上。

白光慢慢變紅,聖潔的玉蘭樹在紅光中顯得妖嬈起來。

所有人的衣角和發絲都安安靜靜,唯有滿庭院的玉蘭樹晃動起枝葉,發出沙沙的風聲。

唐娜目不斜視,一字一句地念著池聞之留下的咒語。這些字乍一看起來沒什麼,但是組合在一起,隨著她一句一句念出,自然就附帶上了不同尋常的力量,唐娜隻有全神貫注,才能應對咒語對她自身力量的索取。

如果她沒有充沛的力量,她連念完全文都做不到,而咒文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

她不敢分心。

蕭姨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出臥室,窗外一直傳來風吹樹搖的聲音,她記掛著掛在露台上的衣服,害怕半夜下雨打濕,穿著睡衣就出來收衣服了。

她一出門,就被一個站在露台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站在露台上的不是虞書嗎?

“虞先生……這麼晚了,您還不睡?”蕭姨疑惑地問。

“不用管我。你休息吧。”虞書低沉的聲音隔著黑暗傳來,聽不真切。

“外麵起風了,我把衣服……”

蕭姨還沒說完,虞書就打斷了她。

“不用。”他沉聲說:“你去休息吧,今夜不要再出來了。”

蕭姨愣住,半晌後,迷迷糊糊地應了,轉身走回臥室。

也許虞先生是在想事情,不願被打擾吧。她在心裡想。

衣服就不管了,濕了再洗。她打了個哈欠,重新鑽進溫暖的被窩。

四月的夜晚本該涼爽,空氣中卻充滿非同尋常的燥熱,虞書站在昏暗無燈的露台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座巍然不動的大山。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庭院裡的巨大玉蘭樹上。

紅色的絲線布滿整棵大樹,玉蘭樹開花的時候沒有葉,有葉的時候沒有花,此時此刻,巨大的玉蘭樹上卻青翠欲滴,鮮血般豔麗的花苞由小到大,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綻放了整個枝頭。

血色的玉蘭花盛開著,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又凋謝了,血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枝頭,如打旋的雪花,輕巧地飛舞在夜空之中。

這就是池聞之和她想要的未來嗎?

他不知道他們在策劃著什麼,對於曾經發生的,今後將要發生的,他都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他隻是個無法加入非日常的普通人。

從前他能做的,隻有旁觀這一切,作為一個局外人。

今後他能做的,和蕭姨有什麼兩樣?

再以後的戰局,是他連旁觀都沒有資格的層次。

虞書目不轉睛地望著夜色中紅光妖嬈的玉蘭樹。

“我完成了你的囑托……”

黑暗中,他的呢喃一瞬就被風吹散了。

十分鐘後,唐娜終於念完了最後一個字。

她的渾身魔力都被咒文抽儘,感覺分外疲憊,虞澤和虞霈兩個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我沒感覺到什麼變化。”虞霈看向虞澤:“你呢?”

虞澤沉默半晌,伸出右手。

在他冷白無暇的手掌上,慢慢開出一朵潔白如雪的玉蘭花。

他把這朵玉蘭花遞給了唐娜。

“……謝謝你。”他說。

虞霈看著他們微笑,一抹白色忽然落入他的視線,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回過神後才發現落到手中的是一朵同樣潔白如雪的玉蘭花。

他怔怔地抬頭朝玉蘭樹看去,玉蘭樹一如平常,血色的花朵消失了,地上的花瓣也沒有了,隻有他手中的那朵玉蘭花,提醒著他這一切並不是夢。

他咽下湧到喉頭的酸澀,對著玉蘭樹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

“……謝謝。”

虞澤和唐娜站在原地,等著虞霈和他們一起離開。

“走吧。”虞霈笑著朝他們邁出一步。

他的微笑僵硬在臉上,像是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怎麼了?”虞澤立馬緊張起來。

唐娜也有些犯怵,池聞之不會那麼狠心吧,真的給提供妖血的對象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嗎?

虞霈像是回過了神,他呆呆地看著虞澤,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片刻後,他伸手提起了左腿的西褲。

隨著西褲慢慢往上,他的左腿也逐漸露出了樣貌。

那條曾經布滿可怖血管瘤的左腿蒼白光潔,除了比常人瘦弱一些外,沒有任何不同。

有一滴水珠從半空中閃現,砸到乾燥的土地裡消失不見。

虞霈抬起頭來,茫然無措地看著虞澤,眼中的淚水一湧而出:“哥……”

虞澤抿住嘴唇,神情克製,腳步卻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他用力抱住他,什麼都沒說,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哥……我好了……”虞霈似乎還不敢相信,臉上的表情依然傻傻的:“我是正常人了……”

虞澤聞言心中一痛,沉聲說:“你一直都是正常人。”

“恭喜。”唐娜說。

虞霈看向她:“謝謝……”

一陣撲棱翅膀的聲音從夜空中傳來,唐娜抬頭後看見一隻紅眼的飛鳥飛向夜空,她忽然變色:“不好……”

她剛要擠出最後的魔力去攻擊這隻傀儡鳥,它剛剛停留的普通玉蘭樹就伸出暴漲的數條枝條,在她還沒來得及攻擊的時候,穿透了飛鳥的身體。

隨著嘶拉一聲,枝條向著四方甩開,傀儡鳥轉瞬就變成一陣血雨,落到了地麵上。

“……”

片刻後,唐娜轉頭看向虞澤。

虞澤神情怔怔的,似乎還不習慣他的新力量。

“……我隻是想著不能讓它逃走,樹就自己動了。”虞澤說。

“乾得好。”唐娜說:“慢慢熟悉,這股力量能為你做更多的事。”

虞澤說:“好。”

他握緊雙拳,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金發少女。

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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