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過,城西上夜班的國企工人陸陸續續下班了。
盧安也隨著收攤。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每晚這個點一到,街麵上的人就會驟然變少,關店的關店,收攤的收攤,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好似變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現象。
見他依依不舍,旁邊賣玩具的大媽替他解惑:“你個嫩牙子經曆的少喲,還不懂。
咱們腳底下這寶慶啊,白天是人在管,晚上街麵上出現的都是鬼叻。”
這時邵芬,也即堂叔的前女友,賣衣服的女攤主關心說:
“盧安,到了10點以後,不管生意有多好,你都要及時收攤,不然你一天有可能就白乾了,說不得還要賠錢進去。”
盧安反應過來:“你們這是...?”
邵芬害怕地說:“我和王大媽被搶過2次,王大媽有一次還被混混打的進了醫院。”
盧安懂了,這事他以前有聽同學說過,但沒怎麼在意。
因為學校晚自習一般是9點半下班,他走路十分鐘不要就到家了,到家以後他就不會再出門。
王大媽加油添醋,繪聲繪色地描述:“就在前天晚上,大概是淩晨吧,我被外麵的吵鬨聲驚醒了,彎腰躲到窗口一看。
喲謔!好家夥!你們猜我看到什麼了?
發現馬路上烏央烏央到處都是人,都是掐得出水的年輕人,拿棍子的拿棍子,拿砍刀的拿砍刀,兩夥人在茬架,嚇得我們一家老小下半夜都不敢開燈,也不敢怎麼合眼。”
說到這,王大媽雙手猛地一拍,叫道:“其中有夥人好像叫木蘭幫,以女人為首。”
木蘭幫?女人為首?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盧安努力回想,卻一時想不起來,但這事在記憶深處確實留有痕跡。
邵芬家在城西,回去還得過河,有一段路要走。
王大媽跟邵芬同路,但不用過河,她們兩家隔橋相望,離得很近,每天都是一起來一起去。
至於盧安,轉身就是巷子口,幾步就回了家。
把擺攤的東西歸置到院子角落裡,一身是汗的他找出換洗衣服準備洗澡。
不過這次他學乖了,瞄一眼張寡婦二樓那黑漆漆的窗口後,提了兩桶水到廚房洗,反正也是油氈布搭起來的,空間寬敞,地麵是水泥,不怕弄濕。
洗澡的時候,他莫名想起了廖詩琪今天說過的那句話:我媽說你發育了。
發育了?
盧安打一眼,嘖!可不是發育了嘛,他自己都被嚇到了,鯤之大一般草原裝不下。
難怪前世今生張寡婦都對自己戀戀不忘誒,要偷看自己誒,資本著實了得,真不能全怪人家。
洗完澡,他開始了興致勃勃的環節:數錢。
不管錢多錢少,他都愛數,這是他清貧的日子裡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刻。
從口袋裡把今天的零票倒出來,放桌上,一一清點。
10塊的三張,5塊的兩張,一塊的5張,毛票硬幣若乾。
合計合計,攏共48塊3毛。
除開成本3塊多錢,利潤過了45塊。
嗯,真不錯,在鎮上要做四天半工才有這收入呢,他還算滿足。
這是他重生後的第一筆收入,盧安數了兩遍才鎖進抽屜,心道這樣繼續保持下去,很快大姐就能有一台自己的縫紉機了。
都說知足常樂,知足常樂。
位置擺的賊正的盧安拿過數學課本,開啟了看書做題模式。
淩晨兩點時分,外邊突然下起了大雨,砰砰砰地打在屋簷瓦楞上,氣溫在降,變得有點冷了。
盧安抬頭望向窗外,雨線在微弱的煤油燈光中有些泛白,伴有微風進來。
不知道怎麼的,剛才還沉迷於數學題的他忽地沒了興致,甚至有點意興闌珊。
發了會呆,回憶著前世今生的往事,他猛地想起了上輩子出發見紅顏知己前的一幅畫。
確切的說,是他自己想要突破自身瓶頸而努力作的一幅畫。
為了讓自己的作畫境界能提升一個台階,他先後去了法國、瑞士、意大利、英國和RB。
一路參加了很多名人畫展,近距離觀摩學習了很多有名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