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花費將近半年的時間,直到某一天有所悟,想到把中國水墨的渲染方式和空間觀念融入油畫時,他才結束了學藝的旅程,連最後一站美國都沒去就急不可耐地回國了。
回國後,他就開始根據靈感作畫,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在否定了幾十幅畫稿後,他才無比精準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靈魂:光線地描寫與空間的形塑成為自己畫筆下的核心。
這是他跨越30年藝術生涯不同的創作特色與風格,他給自己的畫作起名為“永恒”,意思就是這一刹那永久存在。
其實盧安的作畫生涯跟著名畫家吳冠中有些類似,最初致力於西方油畫創作,直到45歲後,才開始漸漸兼事中國畫創作。
在創作自己“永恒”畫作的時候,他內心升起了一股野望,那就是運用中國傳統材料工具表現時代精神,以求在國畫領域的革新與突破。
隻是可惜哪,天不遂人願,自感人生最高光的畫作“永恒”才創作到一半,他就死於和紅顏知己喝酒,重生了。
閉著眼睛想起“永恒”畫作,盧安內心就升起了一股無法阻止的欲念,熱血澎湃。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隻要完成這幅作品,他的畫技和視野會進入另一個領域,提升到新的世界,他的名字必將會讓很多牛逼的同行記住。
不行,自己得把這幅畫作儘早創作出來,不然吃飯睡覺都不香了,思緒到這時,他忍不住碎碎念。
不過想歸想,等盧安從雨落中回過神來時,發現現實是如此他娘的殘酷,畫筆沒有,油畫顏料沒有,畫布也買不起。
他娘的,錢,還是得掙錢!
罕見地連著爆了兩句粗口後,盧安現在焦急難耐,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好比你財大氣粗擁有兩個億,但就是把你關在黑屋子裡不放出來。
兩個億啊,憋著不用是什麼感覺?
看到雌性都會覺得像美人。
一個字:難受!
深呼吸口氣,連著深呼吸好幾口氣,盧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磕磕碰碰中繼續做題。
不過腦子裡卻總有一個念頭在打轉轉:這個學期內,必須把這幅畫創作出來。
公雞第一次打鳴時,外麵還在下雨,他繼續看書做題。
公雞第二次打鳴時,外麵雨小了些,盧安想了想,擱筆伸了個懶腰,明早要是雨停了,還得繼續出攤,該睡覺了。
躺床上,他本能地想調個鬨鐘到點了就叫醒自己。但奈何家徒四壁啊,連紙糊的女人都沒一個,何況是鬨鐘了。
周末,上午8點半。
當盧安趕到攤點時,王大媽和邵芬已經在了。
兩人是個熱心腸,一邊幫他擺攤,王大媽一邊問:
“小安,你今天怎麼才來?小邵都開張3單生意了呢。”
盧安聽得有些詫異:“這麼早就有人買衣服?”
王大媽朝邵芬攤位上呶呶嘴,“不止買衣服,還買的是內衣內褲。”
盧安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頓時驚呆了。
今天邵芬攤位上多了一個模特,斷頭女性石膏像。
這石膏像身材完美,凹凸有致,要什麼有什麼,關鍵是上麵還穿了內衣內褲,時下最流行款。
見盧安目瞪口呆,邵芬臉紅紅地解釋說:“我也是彆個姐妹告訴我的,說弄一個這樣的生意好很多。”
盧安坐下問:“有效果?”
邵芬點了點頭:“今天出單的都是內衣。”
隨後她補充一句:“買主都是女工。”
這是他沒想到的。
這年頭竟然有人走的這麼前衛了,問題是這是街頭啊,不是服裝店。
“你怎麼又來了?你的車輪胎又被釘子紮破了?”
攤位剛擺好不久,盧安就見到了一熟人,昨天飼料廠那個坐辦公室的年輕女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路過建築工地旁邊時,又被釘子紮了,小師傅,你趕緊幫我補胎吧,我趕時間。”說著,年輕女人麻利地掏出3塊錢給他。
盧安樂了,接過錢問:“還是前後輪胎被紮?”
年輕女人不慌不忙地說是。
然後她就很自來熟地坐在了盧安的小凳子上,右手還翻起了他的曆史書。
補胎很快,前後不到10分鐘。
年輕女人也不多話,左腳踩在踏板上,右腳在地上蹬一下,再蹬一下,然後穩穩落座在了自行車上。
像風一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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