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走,盧安一大早躺到了床上。
兄妹倆感情好,宋佳極其舍不得他,硬是纏著聊了好久的天才走出房間。
次日。
清晨4點半,盧燕就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小妹也一骨碌爬了起來,三兄妹圍在桌上一起吃飯。
宋佳問:“哥,南大好不好?”
盧安點頭:“好。”
宋佳說:“那我以後也考南大,跟哥你到一個大學。”
盧安台頭:“你不去北大了?你的目標不是保送北大嗎?”
宋佳猶豫:“可是京城離金陵太遠了呀,我想跟伱近一點,到時候等我們安定了,再把大姐接過去,咱們一家就團圓啦。”
盧燕發話:“我哪都不去,這輩子就待前鎮幫爸媽守墳。”
聽到“守墳”二字,桌上陷入了沉默。
猶記得母親去世前,她是非常掛念三兄妹的,一直拉著三人的手、流眼淚不肯咽氣。
最後小姑哭著問:“嫂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心願?”
當初母親說話已經極其困難了,斷斷續續才說完一句整話:
“我怕陰,我怕彆個欺負我,把我埋到有陽光的地方,要看得到家,我要看著他們三個長大成人…”
十多年過去了,往事曆曆在目如同發生在昨日,盧安放下筷子,低沉說:
“趁時間還早,我去跟媽媽道個彆。”
兩姐妹默契地站起來,陪他一起去。
親媽生前愛吃蘋果和桔子,盧安一樣帶了4個,墳場不遠,就在後山。
墳堆沒有雜草,很乾淨,大姐知道親媽有小潔癖,每個月定時拿刀清理一遍。她之所以不願意離開前鎮範圍,就是怕沒人打理墳堆了,親媽一個人孤單。
把蘋果和桔子排成一排擺好,盧安說一句“媽媽,我來看你了”,然後就默然坐了十多分鐘,什麼話也沒說,直到到點了才走。
盧燕在馬路上來回走一圈,確認沒人後,向二弟招手。
這時小妹也把魏方圓喊了出來,後麵跟著支書。
像搞地下情報工作似的,一行人悄悄離開了十字路口。
到達鎮上汽車站,盧安放下包,比量了下小妹身高:“你這一年蹭蹭蹭地長,都快趕上哥了,現在多高。”
宋佳自豪地昂起頭:“165啦,我要是再長就到一米七啦。”
盧安記得她上輩子是167,今生營養跟上了,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囑咐:“你也是大人了,不要驕傲自滿,要謙虛學習,哥希望你去北大,到時候去北大看你也光榮。”
宋佳被說得低下了頭:“哥,我知道了。”
敲打一番這個驕傲的小孔雀後,盧安跟大姐和支書寒暄幾句,上了班車。
班車開了,望著在外麵送行的支書不斷倒退,魏方圓眼淚像泉水一樣往外冒。
盧安被感染了,眼睛有些濕潤。他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也想起了《離彆的車站》這首歌:
…
當你走上離彆的車站
我終於不停地呼喚呼喚
眼看你的車子越走越遠
我的心跟著淩亂淩亂
…
車站送行本是最平凡的事,卻也是最觸動心靈的事,那個人印在記憶裡,一輩子都忘不了。
雖然是早班車,但人卻幾乎坐滿了。
剛坐下,發現隔座竟然是一位初中老同學,對方抱個幾月大的孩子,認出兩人後,很是興奮,一邊掀起衣服奶孩子,一邊興奮地跟魏方圓聊天。
盧安不小心瞄了眼,默默念叨一聲“非禮勿視,罪過”,後麵為了避嫌,乾脆偏頭看窗外,沒想到就這樣慢慢睡著了。
一覺睡到寶慶,魏方圓搖醒他,下車就十分感慨地說:
“她初中成績比我還好,沒想到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呢。”
“啊?”
盧安本來不覺著奇怪,但這年紀就兩個孩子了,還是有些驚訝:“看來咱們落伍了咯,你將來要是遇上了意中人,也多生幾個,我給你封大紅包。”
魏方圓笑說:“這話我可記著了啊,到時候不要耍賴。”
盧安點頭,問:“你去哪?去我那?還是直接去你姐姐那?”
魏方圓說:“想我姐姐了,去我姐那。”
“行,我送你。”
中醫院離貴妃巷不是特彆遠,繞一圈也隻多花了20來分鐘。
鑰匙給了葉潤,他得先找葉潤。
半個月沒見,這姑娘還是那麼清明,腿還是那麼長,很耐打。
她問:“你怎麼初三就出來了?”
盧安說:“來看看你。”
葉潤白他一眼:“你什麼時候去長市?”
盧安接過鑰匙:“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