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故識,度人度幾(2 / 2)

我的1991 三月麻竹 19936 字 10個月前

“盧先生,你來了。”

“嗯。”

此時vip室內沒其他人,初見看到肖葉晴這幅樣子,連水都沒喝,就很有眼力價地退到了門外。

不過肖葉晴見子打子,很會來事,還是把水送到了門外的初見手裡。

盧安接過杯子喝口水,隨即放下杯子,從包裡拿出黑色塑料袋放櫃台上,把存折遞到窗口說:

“存30萬。”

肖葉晴辦理業務還是那般熟練,接過存折、數錢、驗真偽,沒一會兒就弄好了。

等到盧安拿回存折要走人時,她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盧先生!”

盧安停在原地,側身望著她。

肖葉晴雙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拳,鬆開,又握了握拳,又鬆開,最後一鼓作氣地站起身、走過來問:

“等會是要去南大校門口跟雅婷見麵嗎?”

盧安點下頭,沒出聲,靜待下文。

見他定定地注視著自己,肖葉晴又有點緊張了,扭捏了好會才開口說:

“我能猜到小妹去找你為了何事,不過她還、還

要是盧先生還能看我入眼,我、我願意為盧先生做任何事。”

一句難以啟齒地“任何事”出口,肖葉晴好像虛脫了一般,渾身無力,背後冒著大片大片冷汗,差點把白色製服襯衫浸濕。

盧安沉默了,也不急著走了。

稍後找個位置坐下問:“是遇到了難事?”

見盧安沒有一走了之,肖葉晴鬆了口氣,然後解釋說:

“家裡出現了一些變故,小妹現在有點病急亂投醫,我怕她不顧一切地找你。”

盧安沉吟一番,問:“方便說說麼?”

前麵那種令人不齒的話都說出口了,此時的肖葉晴倒也不那麼為難了,豁出去講了家裡變故。

原來前段時間肖家大哥因為下崗同妻子鬨矛盾離了婚,後來借錢做生意又被騙子把錢騙光,一氣之下想不通上吊自殺了。

身體本就不好的肖母得此噩耗,更是悲傷過度走了。

眼看著一夜之間唯一的兒子沒了,老伴沒了,兒媳婦離了,年老的肖父承受不住這個巨大打擊,心梗發作,後麵雖然搶救過來卻隻能躺在床上靠藥吊著一口氣。

而上麵的大姐同樣也下崗了,家裡就剩下了肖葉晴這一份工作.

聽到“上吊自殺”四個字,盧安腦子就嗡嗡地亂,讓他想到了自己父親,想到了從童年一直延續到現在的那個噩夢。

真是一個悲慘的世界誒!

默默歎口氣,盧安壓了壓情緒,再次問:“銀行工作很有壓力?”

肖葉晴想說點什麼,可一下子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選擇默認。

上頭一個領導似乎看中了她的身子,幾次暗示被她無視後,就一直用增加業績指標的方法對她施壓,要是連續幾個月完不成業績就得卷鋪蓋滾蛋。

對方目的就是逼她就範。

她沒背景沒人脈,家庭條件更是一言難儘,這年頭怎麼去完成業績?除非老天看不過眼了,天降一個貴人給她。

其實她覺得找盧安未必有效,畢竟他是一個局外人,上頭隨便變個花招就能拿捏住她。妹妹想去求他無異於是在絕望中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當然了,肖葉晴還看透了一點:妹妹想用身體吊住眼前這個有錢人,以做金絲雀的代價為家裡換一個機會。

至於機會是什麼?

兩姐妹也說不清楚,大概、大抵就是姐姐被銀行炒了之後,能有一個去住,保留一個希望。

盧安本想問問每月吃藥的花銷大不大?但這話臨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不是廢話麼?

要是能抗住,那個平日裡特彆愛笑的肖雅婷怎麼會不自愛?

真是沒想到,短短一個暑假,金陵這樣繁華地城市裡卻藏著這樣的傷心事。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沒錢鬨的,沒錢的時候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何況還是一個救父心切的肖雅婷。

盧安問:“肖雅婷和她男朋友關係怎麼樣了?”

肖葉晴抬頭看了看他,“她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學,家裡也遭到了下崗。”

得,言外之意就是誰也不比誰好,她男朋友家裡估計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盧安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每個月的業績劃分是多少?”

肖葉晴猶豫著說了一個數。

盧安聽了差點直冒白眼。

他娘的咧,這年頭一個普通家庭一年能掙多少,能存多少?金陵又有幾個人能拿出百萬資金?

動不動就大幾百萬的存儲業績,不是故意把人往死路上逼麼?

除非她家裡有人在賣彩票。

或說現在彩票也還沒出現啊,嚓,這最後一絲機會也沒有了。

盧安說:“你有你那個領導的名片沒?”

肖葉晴錯愕,隨即立馬反應過來,一路小跑到櫃台裡去找,最後拿了兩張名片出來。

一張是領導的。

一張是肖葉晴自己的。

見盧安盯著自己的名片打量,肖葉晴從頭到腳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羞恥感。

嗯,羞恥感中間還夾雜一絲期待。相比那個肥頭大耳的領導,她更願意便宜了盧安。

當然,她怕妹妹走錯路,也有用自己代替妹妹的意思。

再說,她身材比妹妹好,又經曆過男女之事,在那方麵隻要自己舍得放下臉皮、主動投其所好的話,說不得會給盧安這種少年一種不一樣的體驗。

盧安把兩張名片揣兜裡,起身說:“名片我先收了,下個月再見。”

一句“下個月再見”,肖葉晴一直比較忐忑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親自送他到門口。

回到車上,盧安先是在位置上靜坐一會,而後對初見說:“送我去南大。”

初見瞄了瞄他,到半路上猛地搓一句出來:“哥,我覺得她姐姐更有味道。”

“滾!”

盧安氣得,出於本能就想踹他,可看他在開車,又收了腳,“你看上人家姐姐了?”

初見甕聲甕氣道:“我有小翠就夠了,其她女人對我來說都是那、那…

哥,那戲裡怎麼說來著?”

盧安說:“紅粉骷髏。”

“對!”

初見一拍大腿,叫喊道:“就是那紅粉骷髏,我每上一次床,就要短壽幾個小時。

一年要是上365次床,就要短壽幾個月,要是再多個女人,嘿!不敢想!這是傻憨憨才乾的事,我不要,我要活命。”

盧安幽幽地冷瞅著他:“車子靠邊停,人滾蛋。”

“哥”

“下車!”

麵包車開走了,留下初見在馬路邊瑟瑟發抖地吃著灰:“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一分鐘後。

初見猛捏自己的大腿,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是說錯話了,清水姐,南大還有個黃婷嫂子,哥,你一定要保重!”

建行到南大走路就十來分鐘的樣子,開車就更短了,幾下幾下就到。

把車停在兩層小樓院子裡,跟裡麵的初見妹妹打聲招呼後,連屋都沒進,就直直地往校門口行去。

肖雅婷果然在那,手裡還拿著兩瓶水。

看到他過來,連忙遞了一瓶水給他:“盧安,這天好熱,你喝口水。”

盧安接過水,卻沒喝,而是說了句:“我剛從建行過來,喝過水了。”

初聽“建行”二字,肖雅婷臉上全是高興,知道她之前的舉動有效果了,給二姐增加了業績。

可緊接著她又無比緊張地問:“你見到我二姐了?”

“見了,還聊了會天。”盧安沒隱瞞。

心虛的肖雅婷突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盯著水泥地,恨不能打個地洞鑽進去。

大家誰也不是傻子,盧安看似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點透了。她能憑借真才實學考上南大,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肖雅婷心存僥幸,垂死掙紮問:“我二姐都跟你說了?”

盧安意味深長地講:“你二姐比你想像得要聰明。”

肖雅婷麵色蒼白,半晌囁嚅道:“我還以為、還以為”

場麵一度死寂。

過了會,她歉意地開口:“我有自知之明,夢蘇那麼漂亮那麼喜歡你,過去一年你都假裝看不到。

我隻是沒辦了,把認識的人都篩選了一遍,你是最有能力的,才想試一試,今天唐突你了,對不起!”

盧安安慰她:“不用說對不起,我來自農村,從小窮過、苦過,能理解你。”

這話他是說的真心實意,那些年都窮怕了。

或者說,如今這年頭又有幾個人沒窮過?都是這樣走過來的,誰也彆瞧不起誰。

肖雅婷認真地說了聲謝謝。

盧安思量一番,問她:“你是不是知道我的錢是怎麼來的?”

肖雅婷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知道。”

見他還看著自己,她解釋:“我經常能在路上遇見今天跟在你屁股後麵的那人,有一次我好奇,就騎自行車跟了過去。

後麵進了一家步步升門店,在裡麵我還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大家都叫她曾經理。”

原來如此,想來也是如此。

她跟葉潤一個寢室,平常走得近,或多或少見過曾子芊同自己接觸過。

人嘛,要是不注意,可能什麼都聯想不到。要是偶然撞見了一個節點,就豁然開朗了,平時不經意看到的東西就都能關聯起來了。

很多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這樣被發現的。

盧安笑著重複前麵一句話:“你比我想象地要聰明。”

肖雅婷不知道怎麼接這話,良久鼓起勇氣問:“那我二姐.?”

盧安從兜裡掏出她二姐的名片,遞過去。

這舉動看似什麼都沒說,卻在變相告訴她:你二姐和你存了一樣的心思,她想代你做傻事,如今把名片給你,代表我盧安行事光明磊落。

盯著名片,肖雅婷先是不敢置信,接著又覺得理所當然。

末了再次道謝:“謝謝你,盧安,你是個好人。”

被人發了好人卡?

盧安笑了笑,好久沒聽人說自己是個好人了,自己對彆人都是說“我不是一個好人”。

不過話說回來,能讓他說出“我不是一個好人”的對象沒幾個,都是他想渣得對象,真真就壞的流膿。

他問:“你大姐還在找事做?”

肖雅婷回答:“好多人都下崗了,大家都在找事做,可事就那麼多。”

盧安掏出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步步升曾經理的聯係方式,讓你大姐去找她。

那裡的工資比一般地方高,隻要你姐能吃苦不嫌累,是一個好去處。”

肖雅婷看著紙條問:“會不會讓你為難?”

僅此一問,盧安就覺得這個姑娘心地不錯,值得幫忖。

他說:“不會,步步升下半年要進行升級擴張,需要大量人手。”

聞言,肖雅婷沒有負擔地把紙條收了起來,心情稍微顯得開心了幾分。

認真對他說:“盧安,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盧安擺擺手,“不用,咱們是朋友,再說我也沒幫到什麼大忙。”

今天見麵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歪的,兩人沒好聊多久就散了。

看到盧安過馬路,看到背影越走越遠,肖雅婷好想問問:盧安你為什麼要幫我?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盧安還真沒什麼固定公式,隻是一種偶然的行為罷了。

要說有一點因果,那就是“上吊自殺”觸動了他,他恨這種事,也見不得這種事。

太陽仍舊在頭頂上,時間尚早,盧安趁機去了一趟服裝店。

進門一眼就看到了劉樂樂,她現在忙得很,一個人要同時服務四個顧客,口一直在那裡劈裡啪啦講個不停。

盧安自來熟地找張凳子坐下,然後安靜地看著店內發生的一切。

半個小時左右,劉樂樂終於得空了,攏共賣了6套衣服,收獲不小。她笑嘻嘻地靠過來:

“老板,你可終於出現了,我家阿娟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兩個月都沒盼到你人。”

盧安問:“周娟呢,她人去哪了?”

劉樂樂回答:“你們真是不湊巧哦,她回了溫州老家,昨天早上走的,說家裡有點事。”

盧安問:“大概哪天過來?”

劉樂樂回話:“在家待不了多久,東南大學那邊的新店馬上要開業了,她會在28號之前趕回來的。”

ps:三月掐指一算,28號是個好日子,宜見血宜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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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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