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妮掃眼四周,小聲說,“你女兒遇到高手了,彆讓她被盧安吃乾抹淨了,你早點帶她回來。”
劉誌文張嘴欲言又止,一臉不解。
見狀,吳靜妮感慨,“老劉,你退步了,在我這裡,高手一般都代表渣男,你就一個女兒,你關不關心?”
劉誌文沒話說了,立馬下了樓。
等到丈夫離開,吳靜妮再次回到了廚房,又做起了菜。
通過剛剛同女兒的對話,她隱隱感覺到,盧安不隻是被漂亮女生追求那麼簡單。
薈寶是她從小一路看到大的,不可能在和盧安確定了關係的情況下,還怕外麵的女生。
這是一種自信,既對她的自信,更是對女兒的自信。
再說了,女兒外在條件可不差,任誰見了不得誇一句:漂亮,有靈氣?
除非
除非女兒和盧安的關係沒那麼光明正大,才顯得猶豫,才顯得不自信。
這不是她胡亂猜測的,女兒寒假在家那麼久了,盧安既沒打過電話,也沒來找過她,這一點都不正常。
按道理,他們這個年紀段的男女談感情,情深火熱的,哪怕中間隔著刀山火海都恨不得天天膩在一塊,哪有20來天不帶搭理的?
這也是除夕那晚,她反複問盧安哪天回邵市的緣由所在。
要是猜疑是真,要是薈寶和盧安的關係真的是不清不楚的那種,甚至見不得光,那!
假如是這種情況的話,盧安卻還敢答應上門拜年,那真是狗膽包天了嗬!
有那麼一刻,她想親自去會會盧安。
可考慮到自己的暴脾氣,考慮到女兒的感受,為了不傷女兒自尊,她才忍了下來,才讓丈夫去一探虛實。
她做事有一個原則,講證據,不會憑借猜忌去冤枉人。
但如果證據確鑿,不動則已,一動說不得就是驚天動地。
城南公園。
劉薈快速趕到時,盧安正站在人群中欣賞一個老年人唱歌,唱山歌,唱得《劉三姐》,還彆說,特彆動聽,挺帶勁。
劉薈找了一番,隨後躡手躡腳來到他身後,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盧安先。”
盧安瞬間轉過身子,看著麵前這得不到卻又眼饞的鳥不落,下意識要去拉她手腕,“你終於來了,走,我們先去吃個飯。”
劉薈趔趄後退一步,愁眉苦臉地說:“我不能跟您吃中飯,沒時間了。”
盧安有點摸不著頭腦,蒙蒙地問:“你在說什麼?”
劉薈第一時間沒解釋,而是問:“您是開車來的?”
“對。”
“在哪?”
“在那邊進口位置。”盧安伸手指了指。
劉薈墊腳觀望一會,隨即拉了拉他衣袖,“先去您車裡。”
盧安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往進口位置走,稍後鑽進了後座,跟她坐一塊。
他問:“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事?”
“等個人。”劉薈答非所問,視線在進口處不斷徘徊。
兩分鐘後,她的腦袋下意識往椅背後麵縮了縮,指著右前方一個人影說,“來了。”
盧安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人都傻了,看到了誰?
竟然看到了劉誌文。
劉誌文隔老遠就瞅見了奧迪車,卻沒走過來,而是進到城南公園裡麵去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盧安問。
劉薈呼口氣,半轉身悲戚戚地說:“盧先生,我們完了。”
盧安問:“什麼完了?完什麼?”
劉薈有些猶豫,小半天過後,還是說了實話,“我媽媽應該對咱們的關係生疑了。”
盧安蹙眉,沒做聲,靜待下文。
劉薈狠心豁出去了說,把剛才在廚房跟老媽的對話一五一十還原了一遍,講完,她不再看他,偏過頭,眼神飄向了窗外。
盧安暈暈地問:“你是故意的?故意讓你媽起疑?”
劉薈說是。
盧安問:“為什麼?”
劉薈無奈地回答:“我不想跟您不清不楚地繼續這種關係了,您可是邵市的名人,今天沒被人發現,但明天呢,後天呢,遲早會暴雷。
這種關係太危險了,以我媽媽的脾氣,將來必定會造成兩敗俱傷,所以,請您高抬貴手,現在及時打住吧。”
盧安聽得呐呐無言,對她的選擇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早就知曉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明白,與其說她是害怕親媽將來發難。還不如說,她是主動把吳姨引進來,目的是督促她潔身自好,同時斷了自己不該有的念頭。
這是劉薈沒辦法的辦法,叫快刀斬亂麻。
這一幕似曾相識,跟前生她的一些手段何其相像啊,盧安重重歎了口氣,隨後沒再言語,車內一時陷入了死寂。
良久良久,一直注視車外情況的劉薈忽地瞳孔緊縮,隔著車玻璃同車外的親爸目光相撞,她暗暗驚呼:是哪裡鑽出來的,自己怎麼沒注意到?
盧安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外邊的動靜,右手準備打開車門,走下去打招呼。
不過被劉薈伸手攔住了。
隻見她轉過頭,努力擠個最燦爛的笑容,甜甜地說:“盧先生,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關心,我們、我們就到這吧,再見了。”
說完,她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了咬下嘴唇,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此刻,她的身形在冷風中微微有些顫抖,有不舍,也有毅然決然!
劉誌文好似察覺到了女兒的異樣情緒,眼神在盧安身上停留兩秒後,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那樣跟在女兒身後走了。
兩父女走了,來得快,去得更快。
不一會兒,陸青坐進了駕駛室。
盧安問,“是從哪裡過來的?”
他問得沒頭沒尾,陸青卻聽懂了,回話:“劉先生應該是很早就猜到了劉小姐在車內,特意從車後邊繞過來的。”
盧安:“.”
真他娘的誒,老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賊精賊精的哎。
劉誌文估計第一眼就懷疑女兒在車內,卻還進去了一趟城南公園,很明顯是在放煙霧彈。
接著他在沉思:劉薈是不是早就預判到了這一切?所以才選擇坐車裡等待?
不是他心思重,而是奧迪車停路邊太打眼了,目標大,她父親容易找。
其實他之前想過開車走,隻是劉薈的那番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原地靜坐了好會,最後他起身換到前麵的副駕駛,吩咐說:“陸姐,我們走吧,去羊城。”
陸青點頭,發動車子,一腳油門下去離開了。
羊城距離邵市很遠,盧安一開始在思索劉薈的事,千頭百緒,發現想不出個什麼名堂後,慢慢就睡著了。
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時,車外的積雪變成了大雨天,隻是雨太稠太密,能見度十分低。
趴窗口瞧了會,發現瞧半天也不知道這是哪裡,臨了問,“陸姐,我們到哪了?”
“過了郴州,已經進入了粵省地界,馬上到韶關。”陸青回答。
那還開得蠻快的,盧安問:“你累不累?要不換我來開。”
陸青搖頭,“我還好,不過車子快沒油了,得找個地方加油。”
盧安瞄眼油表,隨後開始觀察路邊的加油站。
粵省不比湘南,這些年經濟發展迅速,相應的加油站也比湘南境內多,很快就尋到了加油站。
等到把油加滿,盧安再次詢問要不要換著開,陸青依舊搖頭,反過來問:“盧先生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盧安看了會外邊,回答:“不用,我們先去羊城,到那裡吃。”
車子過了韶關就快了,3小時後趕到了羊城畫院,不過由於太晚了,他沒去驚擾老師一家,而是進了馬路對麵的兩層小樓。
俞莞之特彆鐘愛這種兩層小樓,寶慶有、長市有、羊城有,金陵還有,真真是富婆誒,花起錢來毫無壓力。
進門,盧安就看到了院子裡聽著的奔馳車,忍不住問:“這車放這裡不開,不會壞?”
陸青回答:“俞小姐不在的話,會有人每隔半個月發動一次。”
盧安問:“女人?”
陸青點頭。
進到小樓,盧安相信陸青的話了,因為屋裡十分乾淨,不說灰塵了,連空氣都是清新的,看樣子定期有人維護打掃。
老樣子,盧安上了二樓,陸青住一樓。
隻是才燒了一壺開水,屁股還沒坐熱,茶幾上的座機就“叮鈴鈴”響了。
盧安順手拿過聽筒,一邊泡茶,一邊啞著嗓子問候:“喂,你好。”
“小男人,不要假模假樣了,是我。”俞莞之糯糯地開口。
盧安半真半假道:“那還是謹慎一點好,要是哪天你媽媽突然試探我呢,我一不小心喊了“莞之”,那該怎麼收場?”
俞莞之饒有意味地說,“要是真有那一天,那恭喜你中獎了,你就做好娶我的準備吧。”
盧安識趣地不接這茬,沒話找話地抱怨:“陸姐不是你派給我的麼,怎麼還時時刻刻向你彙報我的行蹤?我就沒點人身自由了我。”
俞莞之安慰他,“並不是她打小報告,而是我主動問的她。”
盧安眉毛一揚:“問她?那還不如問我這個當事人。”
俞莞之說:“有想過直接call你bb機,但又擔心你去了關老先生家裡,怕打攪你們。”
“真話?”
“你信我就是真話。”
“好吧,俞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俞莞之說:“我初五就忙完了,初六中午飛去長市,到時候我們在寶慶彙合?還是在衡陽彙合?”
盧安沉吟一會,道:“就衡陽吧,彆來回折騰了。”
“好。”
俞莞之問:“你計劃在羊城呆幾天?”
盧安想了想:“不好講,我個人打算是明天走,就怕走不成。”
俞莞之問:“你還有彆的事?”
當然有彆的事啊,想回長市多陪陪清池姐,但這話他不能說出口,“沒呢,就是純粹地不想多呆,人家家裡客人肯定很多。”
俞莞之笑了笑,“你沒說真話。”
不等他回話,她接著講,“過年有清水在旁邊監督著,還有孟家人在場,你不好對孟清池發動攻勢吧,想這兩天去長市?”
盧安嘴角抽抽,打死也不想承認,可一想到陸青跟在自己身邊,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人家,算了吧,懶得狡辯了。
乾脆來個默認。
其實俞莞之剛才隻是試探,沒想到真猜準了,心裡頓時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收斂下心神,說:“你也餓一天了,快去吃飯吧。”
盧安摸摸乾癟癟的肚皮,“成,那不說了,我掛了。”
臨掛前,俞莞之鬼神神差地說了句,“小男人,今晚不許進我的主臥睡。”
說完,她臉熱熱地掛了,右手情不自禁往後捋了捋耳跡發絲。
此時此刻,她全身癢癢地,好像、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故意激將他進去睡一般。
把細碎發束撇好,右手指頭習慣性摸著耳釘,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盧安的樣貌,半晌過後,她暗暗惱自己:自己怎麼變成這樣了?
可是越惱越沒用,他的形象在腦海中愈發清晰。
最後她沒辦法了,起身倒了一杯紅酒,端著來到窗戶邊,望向東邊小口小口品著。
另一邊。
不許進你的臥室睡?
想著這句話,盧安呆呆地放回聽筒,隨後無意識地往主臥走了一圈,褐色的床單,褐色的被褥,看起來十分乾淨整潔,倒是符合她的簡約風格。
按道理,白色最適合她的小潔癖。
不過考慮到她有心結,還怕鬼怪這類東西,夜深人靜時,白色自帶恐怖氛圍,難怪被她拋棄了。
好久沒來羊城了,盧安想念這裡的腸粉,連著吃了兩份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本來想逛一逛的,可惜天氣不好,還下著雨,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小樓。
這個晚上,盧安有一股衝動,想進主臥睡。
但又擔心睡哪裡會想入非非睡不著,最後在旁邊的次臥呆了一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