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俞莞之歸心(二)(1 / 2)

我的1991 三月麻竹 12754 字 6個月前

次日。

上午11點過,盧安提著大包小包來到了老師家。

和想象的一樣,屋裡擠滿了人,客廳都擠不下了,屋外院子裡也三三兩兩的像籬笆樁一樣,插起好多。

粗粗一掃,外麵院子裡起碼不下15個。

關老忙飛了,朋友、親戚和徒弟各式各樣,就算再喜歡盧安,也沒多少時間單獨接待他。

關依更忙,端茶送水,都是她在招呼。

可就算這樣,兩人還是不允許盧安今天走。

說辭是:邵市也好,金陵也罷,離羊城都挺遠,他難得來一次,而老師年歲又大了,身體一天比一天差,要他多待一天。

見師姐講的如此真情意切,他什麼也不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熄了要走的心思。

晚飯過後,關老和關依都空了下來。

盧安先是被關老叫進書房,兩人關起門來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彆嫌隻有半個小時,相比其他人已經很長了,關老朋友弟子多,精力有限。殊不知徐.金毛獅王才跟老師聊十來分鐘。

等他從書房出來,關依逮著他說:“跟我來。”

盧安跟她來到一處臥室。

他在門口往裡打量一番,就站在那不動了。

暗忖:師姐啊師姐,我知道自己麵相生的好,可也不能往臥室帶啊,老師對我不錯,我真做不出這種事。

見他表情豐富,關依頓時猜到了幾分,沒好氣道:“你在胡想什麼?我這種半老徐娘你看得上?”

盧安眨巴眼,沒做聲。

關依脾氣來了,嘿喲一聲,“你要是看得上,就來吧,我讓伱體驗一把老阿姨的滋味。”

盧安無聲退一步。

關依嘲笑他膽小如鼠,然後指指門口的椅子,“進來坐,跟你說點事。”

盧安走了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見狀,關依詭異問,“要不要我脫衣服?還是你自己來上手?”

盧安假裝沒聽到,大喇喇地坐在了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地端視前方,活脫脫像極了一尊菩薩。

關依環顧一圈臥室,“你看屋裡這裝扮怎麼樣?”

盧安跟著打量一圈,發現全是粉紅色,充滿了夢幻氣息,“師姐女兒的?”

關依點頭,“可不是那死丫頭的。”

說罷,她拿過一個花瓶,從裡麵倒出一把鑰匙,然後拿著鑰匙打開書桌抽屜,彎腰淘換一番,最後手上多了一本相冊薄。

翻了幾頁,翻到一張滿意的照片後,遞給他,“你看看,這是詩琴去年寄給我的,在法國拍的照片,後麵是埃菲爾鐵塔。”

盧安十分給麵子地接過相冊,認真觀摩了起來。

等了許久,沒等到他的評價,關依忍不住問:“怎麼樣?模樣不錯吧,像她爸,從小就養眼。”

盧安捧哏,“還行。”

關依不滿,伸手指著照片,開啟了吹胡子瞪眼睛的模式:“就這模樣,在你眼裡隻是還行?”

真的隻能算“還行”。

比不過清池姐、清水和俞莞之。

比不過南大三美。

也比不過劉薈。

不過看師姐隨時有可能爆發,盧安識趣地把捧哏力度加大了幾分:

“彆不知足,我口裡的“還行”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你也不想想我長什麼樣?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皮相這麼頂,彙聚在我身邊的女人自然也是出類拔萃的一小撮,在沒見到真人的情況下,“還行”是我對所有漂亮女人的統一評價。”

盧安調侃她,她都不會憤怒,可要是說女兒不行,關依氣憤交加,給他來了個一分鐘的死亡凝視。

隨後她開口道:“今年是第三個年頭了,這死丫頭三年沒回家了。

我年前去了趟德國,她直接躲到英國去了,我找關係追到英國,她又跑去了西班牙,我都快被她氣死了我。

我知道你對付女人有招,這次無論無何你要幫我想想辦法。”

盧安沒說話。

關依咬牙狠心說,“儘管上手段,你就算把她睡了,我都不怪你。”

盧安臉皮抽抽,雷得不輕。

關心雙手抱胸,在屋內走來走去,顯得十分煩躁:“我是跟你說真的,她這樣一直不回國,以後肯定便宜了老外,那還不如便宜你。

再怎麼滴,也先幫我騙回國再說,回國了這個女兒至少還在,要是真嫁到了國外,我就等於沒生。”

盧安抬頭:“現在國內精英階層都流行出國,師姐你怎麼還反其道行之?”

“我呸!”

難得見關依不文雅的一麵,隻見她爆句粗口,隨後鬱悶至極地說:“我當初就是信奉了這一套,才把詩琴送了出去,現在我是腸子都悔青了。

你沒去國外看看,不知道外麵的世界,這些所謂的精英在國內混得風生水起,到國外連端盤子都沒人要,那叫一個淒慘。

我都不懂這是為了什麼?是不是都魔怔了?都鬼迷心竅了?”

說著說著,她頓了頓,又放緩語氣講,“我在京城曾有一個極要好的朋友,也是畫畫的,本來在國內已經小有名氣,日子過得十分不錯。可到了紐約,他發現自己一無是處,連著住了半年地下室後,自殺了。真想不通。”

盧安聽了無言以對。

這是一個普遍現象,在國內混得好的,出去後,隻有一小部分人還能滋潤地活著。

大部分都淪為了底層,淪為了社會垃圾,可這些人誒,為了麵子,還會對國內的朋友吹噓,自己過得如何如何好,外麵的空氣是如何如何香甜,算是一種報複吧,能坑一個算一個。

盧安問:“詩琴為什麼不回家?”

想起往事,關依臉色陰晴不定,連著變了三變,欲言又止。

盧安是個察言觀色地高手,見對方有難言之隱,當即不再深問,站起身表:

“師姐,我有出國遊曆的打算,將來要是在德國碰到詩琴,我儘量跟她談談。”

他話說的模棱兩可,沒敢說死,更不會蠢到去打包票。

人嘛,你要是打了包票卻沒做到,那人家到頭來會怨你;而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不確定地回答,後麵儘心儘力做了,不論結果好壞,人家隻有感激。

一連在老師家呆了兩天,好在有徐.金毛獅王陪著吹牛打屁,才沒覺著無聊。

中間關老畫了一副臘梅給他,寓意是“梅花香自苦寒來”,願他前程越來越好。

老實講,他也不知道老師為什麼突然送這幅畫給自己?

心裡忽地生出一種悲傷感,好似老頭子在交代什麼事一般。

可隨即想到這位好歹也捱到了新世紀,然後情緒又好了許多。

正月初六,羊城的天氣放晴了,柔和的太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盧安起了個大早,先是吃了一份廣式腸粉。

想到前世清池姐愛吃海鮮,他還特意跑了趟海鮮市場,買了些鮑魚和海參,還買了一些對蝦。怕這些玩意兒過早死了,大手一揮又買了個小型氧氣泵,用電池的那種。

氧氣泵這玩意兒隻有3公斤,商家說等效供養3升/分,濃度90%以上,他也不知道實際效果如何,沒買過,但為了討清池姐歡心,壓根不在乎這幾個錢。

付錢的時候,他突兀想到了“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詩句。不禁感慨,還是兜裡有錢好哇,不然為了吃一段這樣浪費銀子想想都覺著腐化。

把海鮮放入後備箱,盧安對映入眼簾的魚竿、魚護和折疊椅非常不感冒,這兩東西是年前陪孟叔在回縣郊區水庫釣魚時留下開的,呆裡頭好久了,有點沾空間。

某一瞬,他生出一股扔掉的念頭,可最終還是沒動手,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都是錢買的,如果小東西不珍惜,再大的家也能敗亡。此時此刻,盧安是這樣告誡自己。

加滿油,從羊城出發,趕到南嶽古鎮時已經是傍晚了。

此時南嶽古鎮剛剛經曆了年初的一場暴雪,沒有後世的絢麗多彩,街道老舊,房屋旅舍很多還是以木房子為主,一眼望過去,整個世界充斥著灰白兩色。

不過人很多,偌大的一條條街道巷子都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到處是線香燃燒的氣味,到處是吟唱,很多穿著朝拜服的虔誠信眾組成一個個隊伍,在領頭的帶領下,一邊唱一邊往寺廟方向進發。

這種隊伍很奇觀,在其它地方難得一見,卻能在南嶽大街小巷看到。

來到一個十字巷子口,盧安下車打電話。

“咚咚.”

這次運道不錯,鈴聲響了兩次就通。

“盧安嗎?”那邊傳來一個軟和的聲音。

“嗯,俞姐,是我。”

盧安應聲,接著問,“我們到了,你們在哪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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