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她那麼喜歡他,他卻一點都看不見?
蘇提貞有什麼好?
蘇提貞有什麼好,愛她的沈既白全知道,他也無需所有人知道她到底有什麼好。
彆人怎麼看她都無所謂,彆人怎麼評價她,他也根本不在意。
他隻相信自己認識的那個她才是最真實的。
阿嫵匆匆回了宮,她從外宮一路跑回到傾雲宮,在上房門口碰見了林嬤嬤,把沈既白交代的與她細說了。
林嬤嬤看她滿頭大汗的,“你先喘口氣,正好我們製住了一個可疑的下手之人,我去告訴陛下和娘娘。”
到了內室,林嬤嬤知道不能把沈既白供出,便道:“陛下,娘娘,我們已經抓住了下手的人,對方供述是河臨公主所指示。”
“是她?”蘇清修怒不可遏,“馬上把河臨給朕帶來!”
“陛下,公主情勢危急,奴婢擔心這一來一回浪費時間,不如去了先搜查解藥。”
蘇清修點頭,“是得這樣,朕自行過去。”
林嬤嬤見他先行出去,便在慕氏耳邊把實話給說了,“娘娘,其實抓的人是可疑,並未供述什麼,奴婢之所以那般說是因為沈大人讓阿嫵帶回消息,解藥就在河臨公主的妝台抽屜首飾盒子裡,他在沒留下證據的情況下將河臨公主叫到了宮外動刑逼問出來的,奴婢若不那般說,怎麼去河臨公主的住處搜查呢?”
慕氏點頭,她覺得林嬤嬤這麼說是對的,“事不宜遲,趕緊去跟上陛下把解藥拿回來。”
“是,奴婢這就去。”林嬤嬤喊上紫屏一同出去。
“江院使,讓太醫院的人都散了吧。”
江紹應下,也出去了。
梁嬤嬤稟報:“娘娘,太子殿下等急了,讓他進來嗎?”
蘇慎司早就來了傾雲宮,他現在雖能下地行走,但不宜久站,於是便在旁邊的房間等待著。
“讓他再等等,就說去拿解藥了,等貞貞服了藥再來看望。”
“是,奴婢這就去回殿下。”
慕氏給蘇提貞擦著汗,小聲說:“沈既白真是為了你該乾的不該乾的都給乾了,他將河臨公主給叫到了宮外,動私刑逼問出了解藥位置,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是河臨公主所為的,母後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擔心你,貞貞一定要堅持住,即便不為了母後與太子,哪怕是為了他,也要挺下來,知道嗎?”
蘇提貞眨了一下眼睛,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與汗水融在一起。
慕氏見她似想說話,“你想見他?”
蘇提貞又眨了一下眼睛。
“讓他來內宮太冒險了,等你吃了解藥,母後安排你去公主府養身體,在宮外到底是方便的多。”
蘇提
貞一直想睡,聽了她的話後,仿佛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上一世並無這一難,更不知沈既白是怎麼確定蘇雲歡所為的,不過他擁有前世的記憶,知道她不知道的也不為奇,就像謝憐有庶長子一事,謝憐前世給掩蓋了下來,她從來沒聽聞過此事,但他卻知道。
現在這些不重要,她知道蘇雲歡必定為這次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她眼下隻想見到他,想把他抱在懷裡。
解藥經江紹仔細檢驗後才給她服用,吃下後,蘇提貞的情況漸漸在好轉。
虛汗就此止住了,也不用一直喂水喝了,隻喉頭又乾又痛,還是不能說話。
身體也沒力氣。
林嬤嬤悄聲告訴慕氏,“娘娘,那可疑的侍女得知找到了解藥,已經如實交代了。”
“還真的是她。”慕氏麵無表情,“拖出去杖斃了。”
“是。”
解藥都在蘇雲歡的住處找到,已經無需再說什麼了。
蘇清修因沒見著蘇雲歡的人,大發雷霆讓人去宮外尋找。
找人並沒有費什麼時間,半個時辰都沒用就把人給帶回來了,蘇雲歡被沈既白丟在了流雲門,找到的時候蘇雲歡衣衫頭發皆整整齊齊,就連妝容都給補了,身上的傷也被沈既白彆院的婆子給上了藥包紮好。
從外觀看她沒什麼問題,即便她說自己渾身哪都疼的很讓侍衛扶著,侍衛也隻認為她嬌氣。
她知道自己難逃一罰,不過她也想好了,被罰也得拉上沈既白狀告他一通。
隻可惜,她沒能見著蘇清修。
蘇清修本想讓人把蘇雲歡帶跟前來,被慕氏攔下了,擔心蘇雲歡亂說話。
“陛下還要見這等謀害嫡公主性命之人做什麼?難不成想看她哭哭啼啼哀求你從輕發落不成?恐怕這會子她編造好了理由等著陛下過去訴說呢。”
“朕也不想見到她,讓她來也是想讓皇後發落出氣。”
慕氏詫異,不知道他這話幾分真。
“陛下真的讓臣妾發落河臨公主?”
“自然,她雖不是你所生,但也喊你一聲母後,她又加害的是嶺平性命,朕覺得你來發落再合適不過了。”
慕氏沒有立刻同意,畢竟這蘇雲歡從小跟在婉妃身邊長大,處罰力度多大?她擔心蘇清修隻是說客套話,並非實意。
見她一時沒說話,蘇清修似乎猜到了她所想。
“你是在擔心發落重了?還是在擔心朕非真心這般說?”
慕氏倒也坦率,“都有。”
蘇清修望著她紅腫的雙眼,語氣溫軟,“這件事朕讓你全權處置,是發自內心的,你不要想太多。”
既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
慕氏看向梁嬤嬤,“傳懿旨下去,河臨公主毒害嶺平公主罪大惡極,收回封地褫奪封號改回六公主稱呼,遷至望澤宮,身邊隻能帶一侍女跟隨,不經傳召不得離開宮門半步,不經準許更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直至出嫁。另施於鞭刑二十
,杖責二十。”
蘇清修對這個處置結果比較滿意,若是他發落也會如此甚至更重。
“陛下,婉妃對六公主管教不嚴讓其闖出這等大禍,是不是也該小小懲戒一下以儆效尤呢?”
一旁的蘇慎司的心提了起來,他擔心蘇清修會因此對慕氏發脾氣。
“婉妃禁足時間延長到明年四月底。”
慕氏扯了一下唇,這結果跟她預料的還真一模一樣。
“皇兒身子虛弱不堪,事發在這不利於她養身,不如讓她去公主府居住一段時間吧。”
蘇清修沒什麼意見,對他而言,這都是小事,“皇後決定就行。”
“陛下先回去歇息吧,臣妾還有幾句貼己話要說。”
“朕就先回了。”話畢,他又道了一句,“回鳳賞宮。”
慕氏給了他一個敷衍的微笑,目送他出去。
之後,她安排林嬤嬤,“讓人回慕家報個信,讓父親撥十個可靠的侍衛安排在舒沁院內外。”
“娘娘,公主從禁衛軍調來的六個侍衛都挺可靠的,不帶上嗎?”
“也可帶倆,留幾個在傾雲宮照看著,嬤嬤你也留下吧,有點什麼事你也好給貞貞傳個信,我瞧那倆丫頭挺機靈,讓她們跟著貞貞過去。”
林嬤嬤聽從的應下,“是。”
慕氏這才看向蘇慎司,“母後有件事要與你商討。”
“您請講。”
她的聲音壓低了不少,“今早馮尚書給母後來了信,信裡他很讚賞你用功上進,對你喜愛有加。因為你外祖父家的關係,這些年他一直站在你這邊,你也知道你父皇一直想把他這個刑部尚書給換了,但因為他格外小心一直找不到借口,母後思來想去,覺得馮家對我們忠心耿耿,理應回報,想給你定下這門婚事,你覺得如何?”
“母後做主便是,隻是父皇會不會不同意?”
“他很清楚就算沒有這婚事,馮家也會支持我們。等會回去母後問問他的態度,不過這是為你選的,自然要先過問你的意見。”
蘇慎司回:“馮尚書勞苦功高,為兒臣鞠躬儘瘁,兒臣沒有意見。”
慕氏知道他跟以前很是不同了,少年的他已不再天真。
“太子,母後、你還有你阿姐你外祖父一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個也跑不掉。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住母後與你說的,大局為重,小不忍則亂大謀。”
“兒臣謹記母後教誨,永不敢忘。”
慕氏與蘇慎司一起出了內室,外間等待的江紹起身,“娘娘,太子殿下。”
“等會貞貞要搬去公主府,江院使開了藥後交給她的侍女便好。”
“臣遵旨。”
……
重新躺在公主府的床上,蘇提貞有了些許力氣,聲音嘶啞的厲害,比之前不能說話好了那麼一點。
她剛想讓阿嫵去喊沈既白,便見他已到床前。
“提貞。”
蘇提貞未語淚先流,亦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既白眼眶紅了,上前哽咽問:“是不是很痛?”
她搖了一下頭,“看見你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