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臣聽副手說了情況後便首先想起了師父在世時曾對臣說過的一種熱毒,此毒名為焚蠱,身中者如被大火燃燒,師父遊曆江封國時曾意外遇過此類染毒求救者,師父第一回見到那種毒,束手無策。”結果不用言明,江紹又道:“公主脈形散亂邪盛正衰,若不解毒撐不過今晚。”
慕氏一陣頭暈目眩,蘇清修扶她坐下,眼底的火焰燒的更旺,“江院使可有解毒的法子?”
江紹垂著頭,“無,師父研究了許久都未找到解毒之法便過世了,現在去江封國尋找解藥已為時已晚,要想保住公主的命,得儘快尋找到主使下毒的人。”
“這毒是怎麼下的?進口的食物水器皿已經檢驗過了並無任何異常。”
江紹側頭,“臣看公主的手指受了傷,恐怕是從傷口染上的。”
受到準許後,他伸手將蘇提貞手指上的醫用細布拆下,隻見傷口處已呈了黑色。
明顯來源自這裡,“那就是藥粉與這包紮布出了問題。”.
一旁的林嬤嬤道:“藥粉與包紮布一直存放在公主內室中,先前奴婢受了點傷公主還恩賞給奴婢用過,並無問題,可見源頭不是來自藥粉與布本身。一般外麵的人雖碰不著,卻不是沒機會進來動這個手腳,奴婢鬥膽判斷,下手之人必定是傾雲宮的人。”
慕氏壓下心中的慌亂,“若是現在搜查,那人許是會因為害怕自儘,如此更斷了線索。陛下,臣妾建議先把消息放出去,說疑似發現了下毒之人的隨身物品,心裡有鬼的人定坐立不安心中膽怯,或許更容易抓到。”
“皇後此言有理,就按照你說的安排。”
蘇清修到床邊彎身用臉巾給蘇提貞擦了擦臉上的汗,“皇兒莫怕,父皇不會讓你有事的。”
隨後他出了傾雲宮,禦輦朝隨雲宮而去。
旁邊跟隨的李啟榮心裡忐忑不安,這個時候去婉妃的住處,意思不言而喻。
“陛下,您真覺得是婉妃娘娘……”
“閉嘴。”
李啟榮一直到隨雲宮,都不敢再多言一句。
婉妃已聽說了傾雲宮的事,畢竟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想不知道也難。
但蘇清修這個節骨眼上來她這,實屬是沒想到。
看他眸子銳利一臉沉重,婉妃上前問:“陛下,嶺平公主現在如何了?”
“把解藥交出來。”
婉妃一怔,莫大的冤枉感席卷而來,“陛下以為是臣妾加害了公主?!”
“除了你,難道還有彆人嗎?”
婉妃一臉氣憤,“臣妾為何要加害她?她能對三皇子的地位造成什麼影響?這絕非是臣妾所為!”
“婉妃,把解藥交出這件事朕不會追究你什麼,若是等朕查到你的頭上,朕屆時絕不姑息,說到做到。”
“陛下,嶺平公主從小就驕橫,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你為何就篤定是臣妾乾
的?”婉妃眼睛冒出水光來,“這與臣妾豪不相乾!”
蘇清修根本不信,“有人在嶺平的藥粉和包紮布上動了手腳,傾雲宮安插的人裡麵除了朕的人便是你的人,你說毫不相乾?難不成是朕乾的嗎?”.
婉妃聽他這麼說,微微蹙眉,懷疑自己的人沒跟自己打招呼擅自做主。
“無論陛下是否相信,此事臣妾確實不知情,不過請陛下放心,若是臣妾手下哪個不安分的人動的手腳,臣妾絕對不會放過,還容臣妾一查。”
“婉妃,朕要她活著。”
丟下這句話他就走了。
“快……”婉妃看向侍女,“把三皇子和河臨公主都叫來。”
“娘娘,三皇子有傷在身。”
“那就抬過來!”婉妃扶額,怒罵一聲:“蠢貨,快點去!”
永昌宮的蘇慎言先行過來,聽了婉妃的話後他矢口否認,“兒臣沒有對皇姐動手。”
婉妃握住他的手,“此事斷然不敢隱瞞母妃,你父皇說了把解藥交出不會追究什麼,若是最後查到絕不姑息。”
蘇慎言皺眉,“兒臣說沒有就是沒有,母妃不相信兒臣?”
“該不會是雲歡那個死丫頭吧?”婉妃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你父皇本就因為你舅父販賣私鹽的事心有不快,再加上你對東昌宮動手他對你多少有些失望,若再因為這個事牽扯到咱們身上,難保你父皇……”
她未接著說下去,但蘇慎言懂她的意思。
“怎麼人來的那麼慢?”他讓一旁的柳元安去催促。
柳元安剛出門口就見婉妃的侍女匆匆回來了。
“娘娘,河臨公主不在內宮,聽她的侍女秀荷說在內宮大門關閉前她就獨自出去了,去了何處她也不知,河臨公主亦未說何時回來。”
“什麼?!”婉妃怒火中燒,“她何時去鳳賞宮請懿旨出宮了?”
“這個奴婢也問了,秀荷說河臨公主今日早上去皇後娘娘那兒以與閨秀們會麵小聚為由請了一天出宮時間。”
“秀荷絕對沒完全說實話,去把她給我帶過來!”
侍女遵從趕緊又出去。.
秀荷見著婉妃和蘇慎言,撲通就給跪下了。
“老老實實的說,河臨公主為什麼出宮?敢瞞報一個字,本宮現在就讓人把你拖出去給打死!”
秀荷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酉時,一名沒見過的侍衛說有要緊事見公主,公主見了人後欣喜的更換衣裳就獨自出宮去了。”
“那名侍衛長什麼樣?”
“他的帽簷壓下的很低,又因天黑奴婢也沒瞧清。”
“你跟在她身邊那麼久了,難道會不知道她會去見誰?”婉妃讓她務必老實交代,“此事或許關係到嶺平公主的生死,你若不給本宮說實話,彆說你的腦袋,你全家的腦袋都保不住,說!”
“公主平時交好的人實在不少,奴婢真的不知道她要
去見哪個,不過……”秀荷也顧不上什麼了,“最近武斯侯的次子謝鈺私下在追求公主,也許會是他,這個奴婢也不敢確保,隻是鬥膽猜測。”
“謝將軍那個隻知道遊山玩水的弟弟?”
“母妃,此事非同小可,不過眼下內宮大門已經關閉了,可怎麼出去找人?”
“關閉了就讓人打開,還不能出去了?”婉妃責令柳元安,“拿著本宮的腰牌去謝家打聽一下謝鈺在不在家。就說受本宮安排出去辦點事,看誰敢不給開門。”
*
京都城東郊外的一處彆院地牢中。
原本衣著華麗的蘇雲歡此時隻著中衣,她雙手朝上被綁在了起來,渾身血痕斑斑冷的發抖。
梳好的發型已歪,由於來的時候被蒙上了黑色布條,她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卻知是誰把她綁到這裡來的。
正是她朝思夜想愛慕著的男人,沈既白。
他第一次主動要見她,欣喜若狂的她隻身前往,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個誘局。
蘇雲歡忍著痛意抬眼看向對麵的他,一身白衣被濺了些許血跡,手裡緊握著帶刺的長鞭,縱不發一言卻仍令她膽戰心驚惶惶不安,這樣的他讓她害怕。
“沈既白,你知道劫持公主是什麼罪名嗎?”
“劫持?不是你自願跟我走的嗎?”他緩緩走近她,無視她恐懼的雙眼,“出了這裡你是公主,出不去你就是一堆爛骨頭,不交出解藥,看我怎麼把你的皮給扒了。”
“你……”蘇雲歡不知他是怎麼知曉的,壓下心頭的懼意采用道德綁架譏諷道:“你居然打女人……”
“打女人?那要看打的是誰了?自己的女人絕不會打,至於像你這樣的毒賤坯子,何以打不得?”
“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你根本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我的女人知道,用告訴你個狗東西?”沈既白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蘇雲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奉勸你不要企圖拖延時間。”
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上,他抽出一把刀挑起她的下巴,“說。”
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說。
刀子紮進她的肩膀,蘇雲歡痛的大叫。
他冷眼盯著她,再次重申,“說。”
蘇雲歡的眼淚掉了下來,嗚咽著說:“沈既白,你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我動刑,你就不怕事後被追究?”
“追究要有證據,你的證據呢?”
蘇雲歡追悔莫及,仔細一想,還真的沒有證據,除非宮裡的人來這抓個現行,否則他把她殺了,自己可就……
當另一邊肩膀再次被紮一刀的時候,鑽心的疼讓她快要昏厥過去,“我說……我說……”
“在哪兒?”
“給你說了你也拿不到,在我寢宮裡放著。”
沈既白也不跟她廢話,“具體的地方?”
“妝台抽屜裡的首飾盒子裡。”
“敢騙我,回來你就知道下場是什麼
。”
沈既白說完走了。
蘇雲歡崩潰大哭,原本她還覺著他喜歡蘇提貞,現在再看,豈是喜歡那麼簡單。
他分明就是走火入魔敢為蘇提貞把天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