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的是,蘇慎司送了他一份文書,上麵蓋了私人印鑒。
[於北安有大功之人,必定全家老少一生無憂。]
除了這句話與印鑒,文書上麵再無其它。
褚岱收到這份文書的時候,並沒有跟蘇慎司私下單獨見過麵。
可以說,他是在很突然的情況之下收到的。
彆人畫大餅都是用嘴空說,信不信在於你。
他畫大餅給彆人,看著就好吃,令人相信是真的。
文書中的無憂並不是指可以胡作非為,而是指有免死的作用。
若是犯了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份文書讓褚岱既激動又佩服蘇慎司的膽識。
他知道蘇慎司的處境是什麼樣的。
但,不得不說,這份文書令他心動。
即便不為所動,他也絕不會讓蘇清修知曉此事。
一來,文書上說於北安有功,可以理解為兩個意思。
為北安立了汗馬功勞。
為他取得北安皇位立了汗馬功勞。
而明顯,蘇慎司說的是第二個意思。
若蘇清修以這第二種意思定他的謀反之罪,是完全可行的。
就算是第一種意思,身為太子給皇宮內的禁衛軍副指揮使寫這種文書也是不行的。
給蘇清修呈上這文書,瞧著是立功一件,對他本身而言弊大於利。
定會被認為他與蘇慎司之前私下有過往來,平白無故的蘇慎司送這個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蘇清修曾三令五申,不許跟蘇慎司私下見麵。
往後被監視都是輕的,就怕被懷疑,這不就是出力不落好嗎?
二來,不為現在著想也得為以後打算,蘇清修總有退位的一天,雖然蘇慎言瞧著最有可能奪得大業,但這位嫡出的皇太子一日沒廢沒薨就有可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就算不效忠總得給自己留點後路不是?
送文書之!之人當時說:“選擇權在您,給您三日的考慮時間,三日後送回文書便代表不願意,不送回則是另外一個意思,屆時殿下會安排與您單獨見麵的機會。”
褚岱當時就在想,他難道一點不怕自己把這個交給蘇清修嗎?
他自是不會給蘇清修看,但蘇慎司就那麼了解他、放心他嗎?或者說就那麼篤定他不會嗎?
不禁讓褚岱心生出一種被信任被認可品行的感覺。
雖然他細想之後覺得蘇慎司定有防範之處,不可能真的如表麵看來這麼放心,卻仍覺得他這種方式讓人心裡有說不出的舒服。
在慎重考慮的三天時間內,發生了一事讓猶豫的褚岱下定了決心。
蘇慎言無故昏迷,嫁禍東昌宮失敗。
褚岱不知道皇宮中除了東昌宮那一支禁衛軍,還有多少人為蘇慎司做事,但他猜就算不多也必定都是很可用的人才。
如若不然,不可能那麼快就知道了蘇慎言要做的事,及時清理被陷害之物有驚無險的順利解決。
做皇帝不一定要有無所不能的本事,但會用人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三天後他沒有還文書,將其藏的嚴嚴實實。
之後單獨麵見了蘇慎司,未等開口,對方便說算到了他會願意。
褚岱詢問他何以見得。
蘇慎司誇他聰明,不是個沒遠見的人,又道出了褚岱收到文書到見麵的心理過程,包括不會把文書拿給蘇清修看的兩點原因都說的確切無比。
褚岱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在揣測人心方麵實在是頗有能耐。
他問就不怕萬一嗎?
蘇慎司倒也不瞞他,直言自己不是給了誠意就無所顧忌的人。
文書送到他手上之前就已派人潛在了褚家附近。
被蘇清修召見會被提醒這一點,若是他主動求見蘇清修便會在見著人之前沒命。
褚岱沒機會被提醒,他在那三天內沒有被蘇清修召見。
當然,他也未去!去主動見麵,有事跟正指揮使說就可以了,由其去向蘇清修彙報。
如果蘇慎司說自己沒什麼防範,要麼沒說實話要麼輕率為之。
無論哪一種都不如坦誠相告。
雖然他會因此膽顫心驚,但也比胡亂猜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