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蛾在花燈會那晚也被沈容玉身體延伸出的紅色血泉傷過,她熟悉這紅色血泉攻擊的方式,燭蛾心想果然,那晚就是她帶著這把武器前來。
季青琢對傘傘的控製極其精妙,她撐著傘,在大殿內的紗幔間回旋,避開燭蛾的爪擊與鱗粉,聽著她發出的聲音,控製傘傘上的紅色氣流將她纏繞。
燭蛾想象不到,一個修士竟然也會使用如此邪惡的法寶,那紅色血泉纏上她的身軀,她感覺自己被千百萬柄鋼刀撕扯著軀體。
疼,疼極了,但她無法叫出聲,因為紅色血泉毫不留情地抵住了她的喉嚨,似乎隻要她發出任何不適的聲音,他就會直接取走她的性命。
燭蛾想,眼前這女子真是佛口蛇心,她騙她,似乎更加心安理得了。
季青琢見燭蛾不再反抗,隻控製著傘傘將燭蛾拋進了紙燈籠裡,燈籠封上,鏡陣開啟,是最強的保護,亦是最堅固的牢籠。
她不知道傘傘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她隻覺得這把傘是一件正常的法寶,收了傘,她在燭宮的大殿內盈盈落下,睜開了雙眼。
手中燈籠裡的燭蛾還在紙燈籠裡四處亂竄,試圖逃出。
她一開始就在算計季青琢,而季青琢傻傻地被她騙,傘傘也不會放過她,給了她一些苦頭吃。
季青琢的法力隻剩下一點,她一手拿著傘,一手提著燈籠回了幽竹苑。
沈容玉等候在院內,他知道季青琢能安全回來,因為她帶著傘傘,就相當於將他帶在身邊了。
“回來了?”沈容玉在院內泡了一盞清茶,他看向季青琢。
季青琢把裝著燭蛾的燈籠抱著,踮起腳來,掛到了堂屋外的走廊上,夜風吹來,燈籠搖搖晃晃,燭蛾在內裡左突右衝,始終無法脫身。
“嗯。”季青琢應了聲,她法力消耗過多,有些虛弱,隻坐在了沈容玉身邊。
沈容玉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腕,幫助她恢複法力。
“這發條可要擰緊了。”沈容玉說。
季青琢將桌上的熱茶捧起,抿了一口,她點了點頭。
她有些累,因為燭蛾一直在拒絕她。
“這樣有趣嗎?”沈容玉溫聲問她。
“不太有趣。”季青琢回答,因為燭蛾的抗拒讓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邪魔就是邪魔,燭蛾不可能被馴服,梁幸如此天真,季青琢也同樣天真。
沈容玉抬手,將季青琢落在頰側的鬢發撩起,替她彆到耳後,他沒再言語。
在孟遙嵐派出修士占領梁國封地的那一刻,此事便無法挽回了——這注定是一場悲劇,季青琢如何努力都不會有用。
沈容玉不忍心告訴她的真相,而季青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帶回了怎樣的一隻壞種。
次日午後,果然有情況發生,孟遙嵐來到宮中,她在皇宮外的白玉廣場上要求麵見梁國皇帝。
季青琢抱起裝著燭蛾的紙燈籠,往那廣場趕去,沈容玉亦是與她一道前去。
白玉廣場上,孟遙嵐身著一身火紅色的衣裳,在雪與玉的地麵上,仿佛雪地上的紅花灼灼,又像封在玉石之下的血跡。
梁幸今日下朝時,聽聞封地的將領已經完全被孟家的修士控製住了——他們是凡人,修士想要對他們做什麼,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看見孟遙嵐,梁幸的眸光是一派平靜——他沒有絲毫的恐懼。
“皇上,這雪都內邪魔肆虐,應當與你脫不開乾係吧?”孟遙嵐問道。
“宮內的燭蛾是我護下,至於其他的邪魔,與我無關。”梁幸沉聲說道。
他的麵容儒雅柔和,說話也不緊不慢。
“皇上,你相信有凡人可以忍得住不與燭蛾產生交易嗎?”孟遙嵐又問。
“我不知什麼交易……”梁幸否認了。
孟遙嵐開啟通訊用的水鏡,在水鏡的另一側,有幾位修士與封地將領對峙著,他們麵對著一張桌子分坐兩方,桌麵的正中央擺著一方印鑒,正是代表封地歸屬權的憑證。
“既然沒有交易的話,我們孟家的修士暫時拿走這印鑒,你應該沒有意見吧?”孟遙嵐又問。
季青琢聞言,提著紙燈籠的手攥緊了,她知曉違背契約的代價,與燭蛾交易的雙方是共同體,按照目前對燭蛾習性的認知,違背契約之後的反噬能量是先傳遞到燭蛾身上,而後便會順著燭蛾傳到梁幸身上。
若她不攔下,隻要孟家修士拿走印章,燭蛾與梁幸必死無疑——在大多數人眼中看來,他們死有餘辜。
但是季青琢現在用結合了鏡陣的紙燈籠將燭蛾護在其中,等於是切斷了反噬能量的傳遞,按照計劃,她可以保下燭蛾與梁幸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