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設計的陣法原理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將遠處反噬而來的契約能量攔下,以鏡陣作為基礎,再將契約能量反射回去,使其彌散於天地間。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這陣法設計的難點在於反噬契約的能量看不見摸不著,因為在修仙界中,幾乎所有承受過契約反噬的修士或者是邪魔都死了,又怎會留下相關的文字記載呢。
但是沈容玉很明確地把違背契約的反噬能量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告訴了季青琢,而季青琢不知道沈容玉描述出反噬能量這件事是有多麼的匪夷所思,畢竟她並不了解修仙界。
季青琢根據沈容玉的描述,很快根據鏡陣將這個保護的陣法設計出來了,她取來花燈會上留下的一個燈籠,將燈籠小心翼翼地拆開,內裡裝著的螢翅已經離去,這紙燈籠內空空如也。
她將這個保護陣法細細編織入這個紙製燈籠裡,而她的目的已經很清晰了。
“琢琢要將燭蛾裝入這個燈籠裡?”沈容玉看著這個漂亮的淡紫色燈籠,問季青琢道。
季青琢抱著紙燈籠,點了點頭,她編織的陣法很巧妙,從燈籠外部根本看不出法力的波動。
她對沈容玉說道:“燭蛾必定不會順從我,我……我要和她打一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主動要約架的不是她一樣。
“琢琢會與她對戰?”沈容玉斂眸問道。
季青琢點了點頭,她的眸光堅定,既然決定要做這件事,她就不會退縮。
“我會用傘傘。”季青琢想起她上次在雲梁地界渡化倀的時候,就是用的傘傘。
傘傘攻擊的時候,那血紅色的光芒是無法掩飾的,沈容玉想了想,交代她:“那琢琢可要將眼睛閉好了。”
“傘上發出攻擊時,是產生鮮紅色的光芒,琢琢恐怕無法久視。”沈容玉又提醒了一句。
“小玉知道我眼睛不好?”季青琢知道自己眼睛一直不太健康,但她不知道沈容玉一直記得這個細節。
“嗯。”沈容玉早就發現了,她不論在看什麼東西,都會下意識避開豔麗的顏色。
季青琢伸出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並未再說話,隻記下了沈容玉的提醒。
夜晚,她將傘傘拿出,孤身一人去了燭宮,這一次,她使用了法力。
孟遙嵐那邊派出的修士不知何時會將梁國的封地占領,她必須速戰速決,在契約反噬之前,將燭蛾暫時鎮壓,收入紙燈籠裡。
她進入燭宮的時候,避過了宮人的視線,觸動燭蛾布置的禁製。
燭蛾在殿內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與此同時,季青琢的腦海裡傳來係統檢測到殺意的報警聲。
一旦燭蛾確認她是修士,就不會對她手軟了。
“燭蛾姑娘,我說了,待梁國封地被占領,你與皇上的交易失敗,契約反噬,你會死的。”季青琢手裡拿著傘傘,再次認真地對燭蛾說。
“那又如何,我又不會斷開與梁幸的交易。”燭蛾的聲音尖利,“飛蛾的宿命,不就是無畏撲火,直至將生命燃燒殆儘嗎?”
“我會留下你的神識。”季青琢輕歎一口氣,“我也會為你攔下契約反噬的能量。”
“你有這個能力?”燭蛾眸中的殺意未消。
季青琢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燭蛾從這一瞬間開始,就開始欺騙她了。
燭蛾沒有告訴季青琢一個很關鍵的信息——即便她知曉,若是告訴季青琢這件事,她可以利用她的能力真的將她救下。
但她不畏懼死亡,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向季青琢求助,她便不是邪魔了。
邪魔是不可能被馴服的,季青琢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燭蛾又尖利地笑了起來,她的雙袖展開,飛身而上,直直朝季青琢撲了過來,她討厭修士,就算是季青琢也一樣。
她要殺了她。
季青琢手裡傘傘撐開,往後疾退,傘傘旋轉著蕩出的氣浪將燭蛾拋出的鱗粉吹開。
燭蛾見那紅傘展開,眸中閃現一抹恐懼,邪魔之間沒有同族相護的觀念,所以邪魔也懼怕荒蝕,邪魔對傘這種武器的恐懼幾乎是與生俱來的。
“傘,一個修士,也敢用傘!”燭蛾高聲喊道,那尾音拉長,愈拉越高,音調幾乎要撕破耳膜。
而季青琢站立在傘下,也看到了燭蛾真正的樣子,她是一隻巨大的飛蛾,現下那嘴巴張開,隻露出長長的口器,震蕩著尖叫。
所幸傘傘將這些尖利的聲音儘數攔了下來,季青琢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閉上眼去。
閉眼對她來說並不意味著完全喪失了視覺,季青琢用耳朵捕捉外界信息的能力比視力還要精準,燭蛾吼叫出音浪的高低搖擺變化,讓季青琢很快確定了她的位置。
傘傘擊出,自繪製著春日落花的傘麵上傾瀉而下紅色血泉,它們朝燭蛾包圍過去,直直擊中了燭蛾生著假眼紋樣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