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搖了搖頭,他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虞素空誤會了,驚恐說道:“不會是……”
沈容玉打斷他的誤解:“睡著了。”
“容玉,需要這裡的醫修嗎?”尹暮塵問道。
“回雪梁域。”沈容玉回答道。
他帶著季青琢離開了這裡,玄雲宗剩下的事情,會有人去處理,如今真相已明了,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追求的了。
沈容玉隻想和季青琢好好在一起,然後,一一兌現他們曾經許下的諾言。
——他扮作她的模樣去看海,自然不算是真的一起看了。
待季青琢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融心穀的病床上,辛原一邊處理她腳上孟遠霧擊出的傷口,沉聲問道:“容玉,是孟家的功法?”
現在,雲澤域內發生的事已傳了些許到雪梁域,但辛原還未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
沈容玉微微皺著眉看著季青琢的傷
口,他說:“過幾日,你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真是可怕,這孟家的功法本就威力巨大,若不是交給我,她腿上必定要留下疤痕,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留下傷疤就不好看了。”辛原如此說道。
“謝謝辛穀主。”待辛原處理完傷口,季青琢小聲說道。
辛原留了藥膏給沈容玉:“容玉,你自己給她上藥吧。”
他樂得不用自己動手,將任務交給沈容玉之後,便走出門去。
辛原骨子裡也是有些八卦的人,他想趕緊出去打聽打聽雲澤域裡發生了什麼。
他離開後關上門,這房間裡便陷入一片寂靜中,季青琢躺著的床靠窗,窗上有白紗,窗外是明亮日光,此時,這璀璨日光透過白紗,映出斑駁的印記,落在季青琢身上臉上,她歪著頭,看著沈容玉。
這氣氛安靜美好,美好得甚至不似真實,沈容玉看著她,愣住了。
剛剛處理過的傷口裸露在空氣裡,季青琢的腳尖屈起,點了點沈容玉的膝蓋,她讓他快些上藥:“小玉,疼。”
沈容玉輕笑一聲道:“好。”
他取了藥膏,在季青琢的腳腕上抹開。
季青琢看著他低垂的漂亮眉眼,也不知說什麼好,便抿著唇,一言未發。
沈容玉喚她:“琢琢。”
清涼的藥膏抹上腳踝,季青琢被些許刺激到,腳趾蜷曲,她應道:“我在。”
“待會兒便帶你回洞府。”沈容玉說。
“洞府是……叫琢玉麼?”季青琢輕聲問他。
“琢琢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沈容玉握住了她的腳踝,繃帶一圈圈纏上。
季青琢說:“前一天眼睛就好了,離開的時候,就看到了,琢玉,真好聽啊。”
“對我說你名字的時候,你心裡想的是這個‘琢’嗎?”沈容玉明知故問,因為他知道季青琢的回答會讓他很開心。
季青琢不知他在明知故問,還是認真老實地回答:“小玉,那隻是我瞎編的三個音節,之前彆人都叫我十七號。”
沈容玉聽到“十七號”這三字,攥著她腳腕的大掌便緊了好幾分,他當然知道這個代號對季青琢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是她最害怕的一段時光。
“若還要回去那時候的話,琢琢還想回去嗎?”沈容玉忽地問她。
季青琢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小玉,我當然想了。”
“為何?”沈容玉抬眸,他注視著季青琢的目光灼人。
“因為那時候,還有小玉陪著我,而且,小玉你也沒有……變成血摩羅傘。”季青琢當然知道被祭煉成這般邪惡的法寶需要經曆怎樣的痛苦。
沈容玉此時已經給她腳上纏好了繃帶,他忽地傾身,將季青琢壓在了榻上,他的鬢邊垂下青絲,腰間懸掛著的曇花玉佩落在她的腰間。
“小玉,怎麼了?”季青琢瞪大著眼,與他對視著,她的紅唇翕動,還是一副懵懂模樣。
這個樣子,就會讓沈容玉很想欺負她,但又舍不得,隻能低頭,輕輕咬了她的臉頰一下。
“琢琢莫要說這樣的話。”沈容玉說,他知道,相比起在實驗基地裡的時光,季青琢逃脫之後的日子才更安寧。
季青琢知道沈容玉的意思,她的手扯了扯沈容玉的腰帶,對他說:“但是小玉,等我逃出去之後,你就不在了。”
“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怎麼樣都行。”季青琢認真地說。
讓她好好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沈容玉,不然,她早就死在實驗基地裡了——若沒有沈容玉,她就不會潛入實驗基地的資
料庫,然後,她就會代替一號死去。
沈容玉低頭,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人相交的氣息熾熱粘膩。
此時,一道極其輕微的沉悶聲響傳來,季青琢低頭看去,才發現沈容玉懸掛在腰間的曇花玉佩落了下來。
原來她方才扯著沈容玉的腰帶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一不小心將他束著腰繩的銀扣扯開了,所以腰繩鬆落,他的衣襟也微敞,曇花玉佩因此落了下來。
沈容玉低聲笑著,又開始逗季青琢了:“琢琢,很壞。”
這輩子,他被無數人——包括季青琢說過壞,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彆人壞。
季青琢的臉瞬間紅了,她沒發現沈容玉是在開玩笑,她很抱歉自己將沈容玉的腰帶扯開了。
都怪傘傘還在她的身體裡,她的力氣才這麼大,不然放平時哪裡扯得壞。
季青琢囁嚅著,小聲說道:“小玉,對不起。”
沈容玉似乎又想起了一些記憶,白水島裡,青竹平台之上,水漫過階,漣漪搖晃,月色清淺,季青琢無措的手,他愈發亂的呼吸。
他說:“琢琢,掛回去。”
季青琢的指尖猛地抖了一下,正好點在他的小腹上,她……她不知為何,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似乎沈容玉貼她貼得太近了,他身上的溫度也很暖,將她的情緒烘得有些失控。
實際上,也並沒有要做什麼,隻是掛回去而已。
她不是也掛過嗎,就在她第一次送他玉佩那時候,那時她記得沈容玉的情緒很怪,似乎喜歡她送的玉佩,又好像不太喜歡,最後送她回去的時候,他離開得也很急。
季青琢有什麼疑問便問了,她一邊將沈容玉垂落下來的腰繩拾起,一邊問道:“小玉,送你玉佩的時候,你好像不太喜歡。”
那熟悉的,失控的記憶閃回,沈容玉的喉頭微動,他說:“喜歡。”
“後來小玉很快就離開了。”季青琢知道,以往修煉完,沈容玉送她回去的時候,在她的院門口,他都要黏黏糊糊墨跡很久才走。
沈容玉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側過頭去,露出漂亮的側臉:“沒有,琢琢記錯了。”
畢竟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所以季青琢記得很清楚,於是她再次回憶細節。
一想起那日的細節,季青琢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明明是很正常的佩戴玉佩步驟,她怎麼就開始臉紅心跳了呢?
她的臉紅透了,還一邊緊張地將腰繩繞過沈容玉的腰際,她想起自己在給他係完腰繩之後,她險些跌倒了,沈容玉將她撈了回來,但他們的身子並未貼著。
一想到這個,時隔已久,季青琢後知後覺地開始害羞起來。
於是,她沉默了,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一點,隻希望將事情趕緊做完,逃開這尷尬的氣氛。
見季青琢又不說話了,抿著唇,紅著臉,一副害羞模樣,沈容玉反客為主,又開始逗她:“琢琢想起什麼了嗎?”
季青琢將他腰繩一拉,扯緊了一些,她說:“小玉,你不要再說了。”
此時,因為她扯緊了腰繩,所以沈容玉身上的衣物貼緊了他的身體,季青琢的指尖似乎觸摸到了什麼。
她不知道是什麼,隻快速將手縮了回來,乖巧地貼在自己的身側,仿佛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沈容玉著實是個壞人,他喉間又發出低沉笑聲,震動著胸腔,鑽進季青琢的耳朵,他捉著季青琢的手腕,領著她手拿著曇花玉佩重新佩戴上,而後將腰間銀扣安上,發出清脆的“哢噠”一聲4。
“琢琢看起來不太熟練?”他問,也不知在問什麼不
太熟練。
季青琢點了點頭,如釋重負說道:“我不太會。”
“以後不學嗎?”沈容玉問她,這語氣倒是純潔認真。
季青琢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早已被他逗得遭不住了,沈容玉這麼一說,她便趕緊低頭,將蓋在自己胸前的薄被扯了起來,將自己的麵頰蓋住了。
在薄被籠罩出的狹小空間裡,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呼吸愈發急促。
沈容玉,大反派!她隔著薄被,看著沈容玉朦朧的身形,如此想道。
此時,沈容玉的手已經落了下來,他打算揭開季青琢蓋著臉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