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季青琢摸了摸懷裡沈容玉的腦袋,她的嗓音很軟,當這一聲詢問鑽進沈容玉耳朵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內心安定下來的熨帖感。
不管她曾經經曆過什麼,現在她還在他的懷裡,不是嗎?
沈容玉伸舌,輕輕舔了舔季青琢的下巴,他的舌尖粗糙溫暖,把季青琢弄得有些癢,她翻過身,將這隻小白狗塞進了自己懷裡,她特意在自己的頸側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季青琢確實很喜歡小動物,但是她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喜歡懷裡的這隻小白狗了,他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讓自己很想接近他。
她撓著沈容玉的下巴,沈容玉舒服地抬起了腦袋,他與季青琢對視著,在這個溫暖的夜裡。
似乎又有什麼記憶正在緩緩消融,季青琢抱著小白狗睡了過去,沈容玉卻在許久之後才臥在她懷裡睡著了。
夜晚,季青琢又做夢了,她似乎夢見自己眼前出現一片鮮紅色的血海——她的眼睛分明不好,但她盯著這片血海看了許久,而後,似乎有一個骷髏身影出現在血海中央,季青琢沒有懼怕,她反而下意識地朝白骨的方向慢慢走去。
最終,她感覺自己結結實實地落入了白骨的懷抱中,是她撲過去的,他也接住她了。
季青琢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喚道:“琢琢。”
她似乎是第一次被一個人用如此繾綣親密的字眼呼喚過,但琢琢二字並不陌生,似乎已經在他口中呼喚了千百倍。
季青琢應下了他的呼喚,因為這一聲聲呼喚無措彷徨,他似乎找不到她了,才如此聲聲喚她,她……不舍得他有如此模樣,她心疼他。
她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是沈容玉的到來,讓她解鎖了這些記憶。
而沈容玉同樣想起了許多,他終於想起,在很久以前,他與季青琢相伴,後來他問她:“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季青琢對他說:“我會。”
但後來她消失了,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沈容玉想,她會拋棄他嗎?
不可能。
他一直相信,季青琢即便是離開他,也是有原因的。
沈容玉醒了過來,他並沒有將他想起的記憶告訴季青琢,因為他發現季青琢現在的季青琢很脆弱,她似乎經曆過什麼事,所以將自己曾經的記憶封閉。
她失去記憶,是一種自我保護,在尚未弄清回憶的始終之前,他沒有貿然將這件事告訴季青琢。
當然——也有客觀因素影響,那就是,他現在是一隻狗,而他的人形根本沒辦法輕易接近季青琢。
第二天清早,季青琢果然是傻傻地相信了沈容玉編造的說明書,她甚至為了體諒這個自動炒菜機,將食材都洗乾淨了才放進去。
在她離開之後,原本趴在沙發上乖巧搖著尾巴的小白狗才搖身一變,變成“田螺先生”,開始為季青琢準備晚餐。
沈容玉不會做飯,但他聰明,動手能力也比季青琢強很多,所以鼓搗了一上午,他成功做出了一份完美的晚餐。
將餐食放進自動炒菜機裡,沈容玉這才出發去圖書館。
沈容玉一上午沒來,季青琢竟然還有些不適應,因為她今日到地下書庫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不安,想著自己應該如何躲開沈容玉。
上一次在圖書館裡,沈容玉碰了她的肩膀,現在季青琢接近那幾處書架,也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燙。
她低著頭走過沈容玉經常坐的那幾個位置,但沈容玉不在,季青琢輕舒一口氣,忽地又覺得有些悵然。
季青琢開始思考沈容玉今日為什麼沒來,這讓整理書籍一向不出錯的她甚至將某一本報刊放錯了位置。
她沒事做的時候,會發呆,靠在角落的沙發上,就這麼看著安靜的浮塵,想著下一刻,那塵埃會飛向何方。
現在季青琢靠在沙發上,在想沈容玉什麼時候會出現。
她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躲到了無人的角落去,就在她低頭安靜扒飯的時候,一人的身影罩了下來。
沈容玉坐在她對側,他接了一杯咖啡,現在,他將那咖啡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
季青琢被那聲音驚得坐直了身子,倉促間抬頭的時候,與沈容玉的雙眸對上。
之前看沈容玉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眼底似乎蘊著一層薄冰,現在與他對視一瞬,季青琢忽然發現他眸中蘊著繾綣的光。
像是柔軟的絲綢,將她緊緊包裹住了。
這是季青琢第一次意識到,感情這種東西的存在,哦,原來沈容玉是對她有好感的,所以在初見的時候,他的身上才有著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他確實身披鎧甲、帶著武器而來,而即將攻破的城牆是她的心防。
沈容玉的目的□□裸,令季青琢避無可避,除非她拒絕。
她可以拒絕嗎?
她想要拒絕嗎?
季青琢問了自己兩個問題,最終,她自己沒能回答出這個問題。
她隻是默默把口中的飯咽下去了,在簡單的動作裡,蘊藏著她千轉百回的心思。
季青琢藏不住心事,所以,沈容玉一眼便看出了她眸中的驚慌與猶豫,當然,含著一絲很難察覺的期待。
他沒再步步緊逼,他想做的,本來就是一點點進入她的生活。
“今天早上有事,沒來圖書館,季小姐早上應該很輕鬆吧?”沈容玉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他沒喝過,但是他見彆人都喝,於是他也去買了一杯,試圖讓自己在季青琢麵前看起來像個正常人類。
咖啡的味道很怪,沈容玉的眉頭微蹙,他有些不能理解現代人。
季青琢的手指按著自己的筷子,過了很久,直到沈容玉手裡的熱咖啡都變涼了,她才呆呆地點了點頭,說:“不太輕鬆。”
她不會說謊,她一方麵覺得沈容玉不在,她理論上應該是輕鬆的,但是……他不在,卻令她有些心神不寧了。
季青琢覺得自己矛盾極了,她說出的話語與動作,也是相反的。
沈容玉看著她,喉間發出一抹輕笑聲,這讓季青琢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低下頭,連飯都沒吃完,就跑了。
沈容玉轉過身去,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身影,沒有再說話。
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和季青琢再接近一點了,而他發現,她總是很難拒絕他。
所以今日,沈容玉刻意在圖書館裡留到了很晚,直到季青琢收拾完東西,打算下班離開的時候,他還坐在座位上,假裝對文獻入了迷,沒有起身。
季青琢下班,要關圖書館的大門,所以她必須叫沈容玉出來。
但是,兩人相見這麼多天了,她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季青琢站在圖書館的大門附近,清了清喉嚨,最後,略微提高了聲音喚道:“那個……”
這個“那個”,指的自然就是沈容玉。
沈容玉沒抬頭,他又不叫這個名字。
季青琢也覺得這樣不禮貌,她看著坐在角落低著頭看書的沈容玉,在室內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似乎給了她某種錯覺。
為什麼,她總覺得麵前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有些自己家裡的那隻小白狗……
雖然他們都是白白的,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聯係。
季青琢的第六感一向不會出錯,所以她這一次才格外驚訝,這讓她在第二次試圖呼喚沈容玉的時候,說錯了話。
她原本是想喚他:“穿白襯衫的那位先生。”
但是,話語來到喉間,經過她紛亂的思緒一攪亂,她將自家小白狗的名字脫口而出。
“小玉……”季青琢的手放在門上,對著沈容玉來了這麼一聲呼喚。
她猛地反應過來,她竟然叫了彆人這個稱呼,這可是她家小狗的名字,這麼叫也太不禮貌了。
而且,“小玉”這個稱呼,多少是有些親密了,她竟然對一位連名字都不認識的先生說出了這個兩個字。
季青琢隻期盼著沈容玉當她在胡言亂語,不要理睬她,但是下一刻,悶頭看書的沈容玉抬起了頭。
“嗯?”他抬眸,視線與季青琢交錯而過。
季青琢看著他愣住了,她慌忙擺手說道:“對不起,我喊錯了。”
“喊錯了?”沈容玉將手中書放回原位,他一步步朝季青琢走來,他緩聲說道,“說來是有些巧,我的小名便是小玉。”
“啊……”季青琢想,小玉是偏女性化的稱呼,怎麼他會叫這個名字。
“季青琢小姐。”沈容玉低頭,他看向季青琢掛在胸前的員工牌,卡片上寫著她的名字,還附帶了一張她的證件照——她在鏡頭下顯得十分局促。
“哎?”季青琢愣了一下,應道。
“你應當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沈容玉對季青琢微笑說道。
季青琢往後退去,她的背抵在自己身後的門上,她又搖了搖頭。
“我叫沈容玉,玉是……琢玉的那個玉。”沈容玉一字一頓,對季青琢說道。
他刻意用了“琢玉”這個偏冷門的詞組來解釋自己的名字,因為季青琢的名字裡,有一個“琢”字。
季青琢果然因為他的這句自我介紹,紅透了臉頰,她語無倫次:“沈……玉……不是……沈先生。”
“嗯。”沈容玉微笑著點點頭。
季青琢因為他身上那種莫名吸引自己的力量,而下意識往後退去,但是,她的背是抵在門上了,而門是即將關上的。
她身後的門,朝後關去,她的身子失去倚靠,失重往後倒去。
沈容玉眼疾手快,將她接住了,他的手下移,將她的腰攬住了,他的掌心溫熱,季青琢在這一刻,幾乎要變成一尊雕像。
她身後的圖書館大門砰然關上,而近在咫尺的,是沈容玉。
沈容玉鬆開了手,他自然有分寸,他輕笑著對季青琢調侃道:“季小姐下次可要站穩些。”
季青琢的手抖著將圖書館的大門落了鎖,此時,因為沈容玉的拖延,天色已有些黑了。
現在的季節,天黑應當沒有那麼快,季青琢正疑惑間,她聽到天邊響起了炸雷聲。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被這雷聲驚得有些站不穩。
季青琢與沈容玉所站的圖書館大門前還有一些遮擋,但下一刻,大雨傾盆而下,濺起的水花將季青琢的腳背淋濕,她很快將自己的腳收了回來。
沈容玉倒是一副早有預謀的樣子,安靜地站在她身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季青琢想,今天這雨,又沒有預報了,現在這城市的氣象局怎麼這樣?
但是她想起自己的車上還有一把紅傘,她開車回家,可以撐傘走進小區,不會被淋雨。
這突如其來的雨,自然是沈容玉的手筆,以他目前的能力,影響氣象變化,並不是難事。
隻是他這樣的舉動,害得氣象局的幾個觀測員被扣了工資——畢竟他們隻能觀測到規律的氣象變化,而沈容玉的法術影響,並不在此列。
季青琢將手遮擋在自己腦袋頂上,她打算就這麼冒雨跑到車庫裡。
但是,沈容玉深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季小姐,你有帶傘嗎?”
季青琢回過頭來,這才想起沈容玉也沒有傘,她確實是個熱心助人的人,於是她想了想回答道:“我有車,可以送你回去。”
沈容玉當然知道季青琢有車,係統讓他過來攻略季青琢,將她的信息都告知他了。
那晚季青琢被迫撐傘回家,與變成小白狗的他來了一次雨中邂逅,她的車打不著火,也是沈容玉的手筆。
他有的是辦法讓季青琢必須撐傘——撐他這把傘。
於是沈容玉不動聲色說道:“好,可以搭車嗎?”
季青琢揪著自己的衣角,她有些不習慣與人同處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小車內部也算。
但是,總不能讓沈容玉就這麼淋著雨回去吧?於是季青琢點了點頭。
從這裡到車庫,還有一段距離,季青琢正打算衝進雨中,但沈容玉站在了他的身後。
“季小姐,我怎麼會讓你淋雨呢?”沈容玉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罩在季青琢的頭頂,現在他身上就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襯衫。
季青琢一愣,剛想擺手拒絕,但沈容玉已經朝外走了出去,季青琢在外側,所以她就這麼被他“趕”進了雨中。
她到車庫的時候,沒有淋到雨,但是沈容玉的外套已經濕透了,他挽起自己的襯衫袖口,露出自己精瘦的小臂,將外套搭在自己的臂間。
季青琢不敢與人對視的時候,就會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彆處,但這一次,她不敢將自己的視線落在沈容玉的身上,因為沈容玉的身體淋了雨,他身穿的襯衫又薄,難免露出他那誘人的身體線條來。
她側過頭去,給沈容玉打開了車門,她說:“沈先生,上車吧。”
沈容玉乖乖俯身上了車,他在車後座上,望著季青琢微笑,他的語氣甚至有些無辜:“季小姐,我身上淋了雨,有些濕,不會弄臟你的車吧?”
季青琢結結巴巴說:“不……不會……”
她上車,啟動,這車又打不著火了,似乎在某一個氣象局沒有預報的下雨天裡,它總是要罷工。
季青琢有些焦急,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打算撥打維修電話,她確實想要逃避社交,但是如果逃避與維修人員的對話,她可能就要麵對沈容玉了。
他……他看起來好危險,她不想……
季青琢的電話還未撥出去,沈容玉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將自己的兩手搭在車前座椅背上,對季青琢溫聲說道:“不用麻煩季小姐了,如果沒辦法開車,我自己冒雨回去就好。”
他這話說得,甚至帶了一絲可憐巴巴的意味,季青琢撥號的手頓住了,她想到沈容玉上車的時候,還因為自己被淋濕的衣服小心翼翼。
她是不是將抗拒表現得太明顯了?
季青琢不太希望一個好人不開心,是的,她甚至覺得沈容玉是“好人”,也不知道是她太傻,還是他太能偽裝。
總之,季青琢為自己想要逃避沈容玉而感到愧疚,畢竟誰也不想自己平白無故就被人拒絕嫌棄。
她並不是嫌棄他……相反,他對她有著莫名的吸引力,但是,季青琢偏偏不敢讓自己被那股吸引力拉扯,她在抗拒感情,似乎感情對她來說,是很危險的東西。
季青琢最終將手機放了下來,她看著後視鏡裡的沈容玉說:“是打不著火了,我……我後備箱有傘。”
“我家住得不遠。”沈容玉報出自己的家庭住址,就在季青琢家隔壁——他沒說謊,他確實趁空閒的時候,到那裡買了一套房。
“嗯……”季青琢應了聲。
她下車,將紅傘拿了出來,在她指尖碰到那把傘的時候,沈容玉的眼眸微凝。
他並未表現出自己的異樣,隻走下車,看著季青琢撐開了傘。
“我可以跟你一起撐傘回去?”沈容玉站在她身後問她。
他的身材高大,剛好可以低頭看著季青琢的頭頂。
季青琢握傘的動作緊了緊——表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身為傘的沈容玉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車庫外的雨還在淅瀝淅瀝下著,季青琢呆了很久,才悶悶“嗯”了一聲。
做出這個決定,她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畢竟同撐一把傘,兩人需要靠得很近。
季青琢伸長了手臂,將紅傘撐高,她側過身去,給沈容玉讓出了位置。
沈容玉比她高很多,他即便低頭,頭頂也碰到了傘麵。
他的手懸停在季青琢握傘的手上方,他用哄誘的語氣低聲對她說:“我來撐傘,好不好?”
季青琢的手鬆了,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沈容玉低沉嗓音上,當沈容玉刻意要誘惑某個人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能拒絕他。
當她的手離開傘柄的時候,沈容玉竟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但是,他隻是領著季青琢,走進了雨中。
季青琢不敢抬頭看,所以她沒有發現自己頭頂的紅傘是傾斜的,沈容玉的半邊肩膀是濕的。
沈容玉就這麼一人一傘,護著季青琢在雨中穿梭,他的身體幾乎將她整個人籠住了,季青琢小小一個人,幾乎要落在他懷中。
季青琢是沉默的,她隻聽得到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她悶頭往前走,隻希望快些到達目的地,而沈容玉此時還壞心地不斷說些話兒來逗她。
“季小姐,你走得有些快了。”沈容玉的磁性嗓音合著季青琢頭頂的熱氣兒,一同湧入她的耳朵。
季青琢的腳步往前踉蹌了一下,卻不知被什麼東西扶住了,雨太大,腳下濺起的水花也太大,季青琢看不真切。
扶住季青琢的紅色氣流深藏功與名,沒入大地,消失不見。
而季青琢的腳步一頓,她的速度陡然慢了下來,她身後的沈容玉正巧撞到她,她的背抵在他的胸膛上。
在這一瞬間,季青琢聽到了除了自己心臟之外的心跳聲,沈容玉的呼吸也是亂的,靠近她,他亦是緊張無措的,他的心跳亂了,被季青琢儘收耳中。
在雨幕中,季青琢的唇瓣微顫,兩人的身體一觸即分,沈容玉按在傘柄上的指尖輕顫。
雨點劈啪落下,落在傘麵上,一如他失控的呼吸與心跳。
沈容玉忽然覺得,這段路,不僅對季青琢來說是煎熬,對於他來說,亦是艱難。
要如何才能忍得住不去擁抱她呢?
想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按著她的身軀,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季青琢……她的琢琢。
再之後,沈容玉沉默著,這讓他淩亂的呼吸聲與心跳聲襯托得更加清晰。
沈容玉沒有掩飾自己心緒上的異樣,他就是如此大大方方地展示給季青琢看,讓她感受到自己內心的變化。
你看,我因為你,我在緊張,在無措。
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我很喜歡你。
有的時候,不需要言語,動作與細節便能將情緒傳達出去。
季青琢雖不通情愛,但她隱隱地有所感知,她藏在袖中的手攥著自己的袖口,將布料攥得發皺。
她想,怎麼會這樣呢?
她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了,但是,沈容玉為什麼又會在她身邊呢?
一路上,她的思緒混沌,直到送沈容玉到了家。
沈容玉將紅傘遞還給季青琢,語氣禮貌:“季小姐,多謝你了。”
季青琢將紅傘拿回的時候,她的纖指撫上傘柄,沈容玉的眉頭微蹙,卻不是因為某些負麵感受。
此時,季青琢正好抬頭,她的視線正好對上他眸間的繾綣春光,勾著人,就這麼赤誠地展現著他對她的……覬覦之心。
季青琢幾乎是逃回家的,她在雨中匆匆撐起自己手中的紅傘,沈容玉看著她,又笑了。
光是看著她,也是欣喜的。
在季青琢回家之前,沈容玉先到她家變成了小白狗,季青琢急匆匆回來之後,便看到自家的寶貝小玉在對著她搖尾巴。
季青琢將自己的東西收了起來,雖然沈容玉沒有讓她淋雨,但是她自己回來的時候,因為慌亂,還是讓自己身上濕了些。
沈容玉看著季青琢肩膀上被淋到雨的部分,他想,她總是這樣不照顧好自己。
季青琢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把自己弄得乾淨清爽,這才過來抱沈容玉。
沈容玉沒察覺自己身上有哪裡不對,隻是興奮地鑽進了季青琢的懷裡——她在路上那麼躲著他,現在她還不是如此親昵地對他。
季青琢摸了摸他柔軟的皮毛,突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她家小玉身上怎麼濕濕的?
沈容玉方才一路護著她,又沒刻意避雨,他要的就是讓季青琢心疼的效果,所以他身上濕漉漉的。
變成了小白狗,他也是濕漉漉,隻是沈容玉自己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