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覺得妖怪混跡在普通人中間,今天插足這一對兒, 明天插足那一對兒, 忒不是個好東西, 偏偏一般人還治不了它們, 甚至發現不了。這時候就有愛管閒事的站出來, 說能告訴你真相,想知道哪個是小三,哪個最不是東西,想知道老公贓款都放哪兒,沒問題,隻要人找到付錢, 錢找到一家一半,友好協商,禮尚往來, 一次服務好,下次還敢來, 根本沒得怕的。
當然不小心也會玩脫, 這時候給新建局一個電話,很快專業的來處理, 魂飛魄散、超度套餐都是分分鐘,還想一家一半, 我呸。但新建局的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人家可能會說,加班出勤物資損耗破壞公物擾亂公共秩序, 彆一家一半了,罰款再翻三倍。
這樣一來,和新建局的難免話不投機,有些人寧可玩脫,私下還在做這樣一問一答的交易。提問的必然是人,回答的卻不再是人,燒餐問鬼,本來叫燒問參鬼,自從靈氣重啟徹底揭開遮羞布,歪門邪道更層出不窮,經過民間“手藝人”和新建局攪和一通,太危險的項目已經消失了多半,大浪淘沙留下來幾個小玩意兒,其中就有這一個。
街道社區每天張貼上頭下發的紅頭文件,禁止居民參與燒問參鬼,於是燒問參鬼沒有了,出現了燒餐問鬼,問鬼2.0,原本五花八門的代價已經統一,變成了正經的“燒餐”,效果雖然不太好,但也湊合。
此時薛愛國一聽,不耐煩的說道:“你小孩子就愛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我還以為是什麼驗證的方法,浪費我的時間!”
“薛主任,這怎麼叫浪費時間,我看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趙奇秋說的可是大實話,上輩子在遇到薛愛國後,趙奇秋差點沒叫唾沫星子給淹死,再加上還得跟某位校霸對著乾,每天都過的相當艱難。後來某次機緣巧合,趙奇秋看到薛愛國戴著一塊名牌手表,樣式很像被自己“偷走”的那一塊,打那之後,趙奇秋終於開始跟林釗伸手要錢。
當時的林釗也不像現在這麼好說話,趙奇秋彆的都忘了,也忘不了林釗眯著眼抽煙,給錢的時候還特意用了打發乞丐的手法。
趙奇秋拿了錢,買錄音設備、收買十五中的老師,折騰一番得到了薛愛國酒後吐真言,全校廣播後才洗刷了偷東西這一件事,當然很不解氣,於是又親自套麻袋把薛愛國狠狠收拾一通,並揚言以後隻要聽到有人罵自己一句,就要來再收拾他一次。
結果薛愛國沒多久就被十五中開除,人也卷鋪蓋跑了,自此連個鬼影也沒有。
這輩子趙奇秋決定用一些簡單粗暴的方法,再懶得花錢買通這個買通那個,還得設局請薛愛國喝酒吃飯,麻煩的要死。
薛愛國一聽趙奇秋的話,生氣的道:“現在明令禁止和孤魂野鬼交易!”
趙奇秋長長哦了一聲:“現在誰還用孤魂野鬼啊。”
薛愛國一愣,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意思?”
趙奇秋笑笑沒說話,最終薛愛國頂不住四周的目光,還是惱火的答應下來,兩人約定好時間,薛愛國這才急匆匆的走了。
這幾天薛愛國也不好受,學校裡本身就有很多人對他不滿意,現在也有了一些不利於他的傳言,說他憑一己私欲就隨便開除學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說他收家長的錢才辦事,最後同事和校長的目光一落在身上,薛愛國就像被針紮了似的,搞到現在,似乎不得不自證清白。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無論趙奇秋說出什麼辦法,他應承下來,到時候咬緊牙關不鬆口就行了!
隻是沒想到,趙奇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要用這種荒唐的辦法,導致薛愛國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苦思冥想,也算是老油條,沒多久就已經有了對策——
什麼燒餐問鬼,新建局早就禁止過了,趙奇秋竟然還敢在學生中間傳播?沒辦法,雖然已經是開除的學生了,但這次就再給他好好上一課吧,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隻要自己提前給新建局打電話,當儀式開始時,新建局來抓人,他就壓根不用解釋趙奇秋偷東西的事,後者還得被新建局請去教育,真是一舉多得。
薛愛國想到這裡,又靈機一動,記起校長前段時間好像從新建局的朋友那高價買來了一張辟邪符篆,以防萬一,自己還是借來放在身上,等這件事了結了,他再還回去就是了。
算盤打的明白,當三天後,到了約定的中午,薛愛國去找趙奇秋,一路上沒遇到任何阻礙,甚至保安組的人也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放他通過,全程甚至連一句詢問也沒有。
等薛愛國到了趙奇秋說的會客廳,更沒想到的還在後麵,大堆的學生都堵在這裡,看到他來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人就紛紛給他讓開通道,叫他往裡走。
薛愛國左右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不少眼熟的麵孔,都是他們十五中的學生,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來的。
這種情況到了會客廳的門口,就更加嚴重,薛愛國好不容易才擠進去,當周圍一鬆,他一個趔趄,邁進了會客廳中央的一套桌椅的範圍內,而四周的雅座、卡座、吧台,所有位置,以及走廊過道,都被學生占滿,隻有眼前這一桌才空出了極大的空間,宛如真空一般,沒人敢踏進半步。
薛愛國煩躁的擦著汗,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順便捋了一把發際,抬眼看去,正對麵坐著一名穿著綠履校服的學生,不是趙奇秋是誰。
兩人旁邊的第三把椅子也不是空的,此時上麵放著一個木雕的人偶。
“這是什麼?”薛愛國厭惡的問道,覺得這又是什麼小孩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