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奇秋不自覺放下手機,原本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也端正了一些,頗為嚴肅的張口道:“鮮明樓,我希望你……”
門猛地滑開了。
“當家的!”錢冠冕喘著粗氣,有些狼狽的出現在門口:“我恨你,你冷酷無情的拋下了我……呃……”
趙奇秋揉揉眉心——他就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
病房內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錢冠冕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尤其是盯著鮮明樓看了好半天,凝滯過後哦了一聲:“是你啊!之前……那個謝謝你!”
鮮明樓微微眯眼:“不用客氣。”
趙奇秋看錢冠冕心虛的模樣,好像真的見到有恩於他的人似的,而且這個有恩應該是對他本人而不是青龍,不由問:“什麼情況?”
鮮明樓卻道:“你還住在澄水寺?”
錢冠冕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避重就輕的說道:“啊,是,還住在那。”
鮮明樓將盛著藥的瓶蓋放進趙奇秋手中,才直起身微笑著問:“怎麼沒搬到市裡?”
錢冠冕:“……”哪,哪來的冷氣?
“小錢,找到他沒有?”錢冠冕身後突然探出了孫建航帶著紅血絲的雙眼:“奇秋!我以為你又到哪去了,身體還沒好,彆瞎跑!”又道:“崔司文醒了。”
“誰?”錢冠冕突然有了興趣:“斯文崔,網紅警察?”
孫建航揉揉眼窩,衝鮮明樓招手:“我真怕你走了,來來來,開會。鮮明樓,昨天晚上我可放你一馬了,可你真是搞突然襲擊的,永深市代表來了,指名要見你。”
趙奇秋於是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不,”孫建航又心累的阻攔:“奇秋,這個會麻煩你也參加一下。永深市的人聽說崔司文被人從陰間帶回來了,也要‘看看情況’。”
想到這裡,孫建航真是氣的不輕,到底沒忍住,對鮮明樓道:“你說你這幾年到哪去了?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你倒好,去做了什麼鬼任務,真的連個消息也沒有,”虧他們尋人啟事還在官網上掛著呢:“現在上頭說讓兩位去過陰間的同事溝通交流一下……我們這還有誰去過陰間,聽他們的口氣,說的是你啊?”
鮮明樓聽到永深市的人來了,一點沒覺得驚訝,淡淡道:“隻是偶爾。”
孫建航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小子……”明明戶口還在他們海京,當初就不應該放這個苗子去永深市上學!永深市那邊是不是沒把這孩子當人啊!
昨晚趙奇秋從陰間回來之前,孫建航其實就有點猜測——鮮明樓冷著臉闖進病房,也禁止其他人進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從監控也沒弄明白,但孫建航唯一知道的是,鮮明樓的能力提升了許多。
等趙奇秋一行人跟著孫建航往會議室走,餘光瞄到散步一般的鮮明樓,依舊無法從對方臉上看出任何情緒。趙奇秋沒忘昨晚陰曹使者說過的話,所以鮮明樓不可能是“偶爾”下去那麼簡單。
這幾年,他到底去了哪些地方,又做了些什麼?
趙奇秋原本以為自己對鮮明樓很了解,但仔細想想,從鮮明樓去永深開始,兩人的生活就已經沒有了太多交集,再經過鮮明樓這四年的“失蹤”,自己印象裡那個少年鮮明樓的形象,和如今對比,幾乎真成了兩個不同的人。
如今的鮮明樓,站在他麵前,叫人無法摸清、無法看清、也想象不出他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了。
趙奇秋不由歎了口氣——是自己想錯了,或許他們不該再見麵。
“怎麼了?”鮮明樓忽然出聲。
趙奇秋目不斜視:“沒什麼。”
腳步一頓,鮮明樓微微眯起眼,但隨著兩人距離加大,他又重新跟了上去,好像兩人剛才根本沒有過任何交流。
“對了,奇秋啊,那個付筱鈴昨晚徘徊在住院樓層,已經被收進鬼牌了。”孫建航抽空說起這件事:“她不投胎了,怎麼跟你們一起出來了,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孫建航話音一落,趙奇秋心中就暗道糟糕,果然同時感應到鮮明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隻能故作輕鬆道:“等鐘學晴好一些了再說吧。”
比起孫建航,倒是鮮明樓先開了腔:“那對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