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謝謝於二伯。”淩北歸不推辭的收下,反正最終都是要收下,何必浪費口舌。
“咱兩家說什麼謝,要說謝也是我們家說,淩爺爺可是我二伯的救命恩人,還有我,要不是當年淩叔叔,大把大把的往我家送糧錢,我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北歸你再等等,我二伯一定能想出辦法讓你回城的,還有淩爺爺和淩叔叔…”
淩北歸搖頭,“不用,你轉告於二伯,讓他不要做這些事,我自己有辦法回城。”
於蒙憤憤,“那淩爺爺和淩叔叔呢?Z城那麼偏僻,他們怎麼受得住,他們明明是被陷害的,如果不是…”
“沒有什麼如果,”淩北歸打斷他的話,“隔牆有耳,有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於蒙蠕動著嘴唇小聲問:“那你有什麼辦法回城?”
淩北歸不願多言,“到時你就知道了,如果方便,還要拜托你再找些機械方麵的資料給我。”
“這恐怕不好找,上次我把城裡翻了個遍,才找到這幾本。”
淩北歸轉動著袖口,微微一笑,“那京城呢?”
“對喔!我可以拜托我同學、前輩們幫我找,他們分布在全國各地,肯定更容易找到。”
“還有還有,你彆對我這樣笑,笑的我心跳,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乾嘛!”
偷聽的於雲認同的猛點頭,她一個女生站在淩北歸麵前,總會自卑。
淩北歸瞬間收了笑容,變回漠然臉,周身隱約透出冷氣。
“咚咚…”
門被人輕輕敲響,怯羞的女聲響起。
“請問,淩同誌在家嗎?”
於蒙頓時望著淩北歸挑眉,眼中的八卦昭然若揭。
他已經腦補出接下來的故事——
月黑風高之際,一襲白衣的絕色女子站在門口躊躇片刻,最終咬牙敲響了房門,待英俊男人一露麵,猛撲向男子,嚶嚶的哭腔,“北歸,我、我家人不同意,我們私奔吧…”
然鵝,故事中的男主角並不按照套路來。
淩北歸冷淡的聲音響起,“不在。”
“…”門外的動作停頓了下,女聲更加羞怯,“淩、淩同誌,我今天做了點酸蘿卜,我想讓你嘗嘗,你開門好嗎?”
淩北歸充耳不聞,專心的盯著自己的袖口。
“如、如果你不開門,我就不走!”
淩北歸的眼神驀地變做淩厲,兩秒後冷著臉上前去開門,於蒙偷偷跟上。
門外的女孩子陡然見到背著光的意中人,驚喜的舉起手中的碗,“你嘗嘗,我做的特彆好吃。”
淩北歸偏頭躲過,眉心蹙起的不接反問,“你今天吃了許多?”
於蒙瞄到女孩子的長相,失望的撇嘴,這哪是絕色,簡直是絕望。
鼻尖的聞到酸蘿卜味,撓頭,這不是魚阿蔻做的酸蘿卜嗎?吃過兩次的他絕不會認錯,怎麼就變成了這女孩自己做的了?看長相也不像是魚阿蔻的姐妹啊。
女孩子雙頰通紅的低頭,淩同誌好關心她。
“吃了、吃過覺得味道好,才想讓你嘗嘗的。”
淩北歸鬆展眉心,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蘿卜助消化,促進腸胃吸收,怪不得你周身縈繞著虛恭之氣,我對這個氣味過敏,請你離開。”
伸手要關門。
於蒙見女孩聽的雲裡霧裡,忙從門縫裡探出頭,好心的解釋,“他的意思是你蘿卜吃多了,渾身都是屁味。”
女孩羞的漲紅著臉,她根本就沒有放p,衣裳也是出門前新換的,肯定是弟弟放的p熏到了衣裳。
有心想解釋,可對著心上人,怎麼都說不出p這個字。
眼含熱淚,舉起碗就要摔。
都是酸蘿卜惹得禍,送什麼不好偏偏送酸蘿卜,聽說魚阿蔻今天的席麵做的都是肉,既然送怎麼不送肉?要是她送肉,淩同誌還會這麼說她嗎?
於蒙眼疾手快的搶過碗,“他不要我要,這麼好的東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女孩眼含希望的抬頭,看到心上人依舊是一臉嫌棄,哇的一聲哭出來,捂著臉跑開。
於蒙望著女孩的背影砸嘴,“嘖,淩北歸你真無情。”
淩北歸漠然的轉身,“不然呢?”
“看上你的姑娘那麼多,你就沒心動的?你們淩家就你棵獨苗,你要還是這麼討厭女性,以後傳宗接代怎麼辦呦。”
“誰規定的男人就一定要傳宗接代?”
於蒙驚愕,“啊?可男人就該傳宗接代啊!大家都這樣啊!”
淩北歸語氣淡淡:“這隻不過是你們奉若圭臬的固定思維,或者是為自己好色的天性找的借口罷了,這種事應不應該,應該取決於我的個人意願,我是思想獨立的人,不是被無形絲線掌控著的傀儡。”
“你意思是你不打算結婚生子?”
“如果不出意外,是這樣的。”
於蒙聽的糾結的撓頭,想到好友的娘趙君,撓頭的手頓住,難道好友是被親媽傷到了心,所以才有這個想法?
可也不對啊,他記得淩家沒出事前,好友對女生亦很冷淡。
“那你以後萬一要是碰到讓你心動的女生呢?”
淩北歸唇角微勾,映射著燭火而閃耀著細碎光芒的眼睛裡,透著篤定。
“任何事都不能說100%,唯獨這件事我可以說100%不會發生。”
於蒙把頭發撓成了個雞窩,好友為什麼說的這麼肯定啊?
難道是——
眼隨腦動,視線下意識的移到某個地方,停留不動。
嘴裡結結巴巴的說:“北、北歸,諱疾忌醫的事你知道吧?有病…咱們得趕緊治…不能耽誤以後的使用。”
淩北歸順著他的視線看回到自己的身上,不禁黑了臉,渾身散發著能凝若實質的冷氣。
冷嗖嗖的話語一字一頓的從齒縫間擠出,“多謝關心,我好的很。”
於蒙不信,“那你怎麼說的如此肯定?”
“是書不好看?還是世界不夠多彩?為什麼我要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我和你們這些用下身思考的人不一樣。”
於蒙聽的嘴巴大張,半響後喃喃:“我真想現在就看到你的真命天女出現,對你不理不睬,你苦戀無門的模樣。”
淩北歸語氣篤定,“我是不會做這種自打臉的事。”
於蒙翻著白眼不出聲的嘀咕,順手捏起塊蘿卜扔進嘴裡,咀嚼後被轉移走注意力,不錯,就是魚阿蔻做的,這股味道隻要人吃過一次就不會忘。
捏起一塊舉起,安利好友,“北歸,你要不要嘗嘗?魚阿蔻做的特彆好吃。”
背景板於雲第一次出聲,“真的好吃。”
淩北歸彆過臉,蹙著眉心拒絕,“不要。”
於蒙不在意的塞進嘴裡,滿足的歎息,“怎麼就這麼好吃呢?我們今天就是去魚阿蔻家暖居,她做的菜特彆好吃,比咱們以前在十六個幌飯店裡吃的還好吃,而且她不僅做菜好吃,打架也厲害,我就是因打架和她認識的。”
把碗放在桌上,開始比劃。
“北歸我跟你說,魚阿蔻她力氣可大了,那天我好心救人反而被抓,她猶如仙女下凡樣從天而降,站在我麵前,甩動著衣袖,怒斥…”
淩北歸深知他的尿性,當機立斷把他推向門外。
“天色不早了,回城的路上帶著女孩子不安全,你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於雲更懂哥哥,要再讓他這麼說下去,明天早上也說不完。
抱著酥肉點頭告彆後,扯著哥哥跑。
於蒙掙紮,“我還沒說完呢,北歸、北歸你聽我說…”
淩北歸緊緊關上房門。
“彆扯了,我自己走,”於蒙憂傷望天,“你們真不懂欣賞,真懂我的還是昨天的叔叔嬸子們。”
於雲黑線滿額,自顧自的往前走。
於蒙抬腳跟上,走到一半拍著腦門,“我的酸蘿卜忘在北歸那兒了,這小子肯定會嫌棄的倒掉,簡直是暴殄天物,我得回去拿。”
“拉倒吧!都走這麼遠了我可不回去,下星期我們再去阿蔻家吃。”於雲拽住要回頭的哥哥。
於蒙一想也是,這才繼續走,口中還在嘀咕著兄弟不識貨。
被他嘀咕著的淩北歸,洗漱後半躺在床上看書,隻是心神如何都靜不下來。
放下書,望著誘他心神的罪魁禍首——桌子上放著的碗。
整個屋子都是酸蘿卜味,難聞死了。
皺著眉下床準備去倒掉,看到碗裡伴著香菜、紅椒的酸蘿卜,手頓住。
鬼使神差的捏起一塊慢慢的放進嘴裡,咀嚼後,眼底的光一閃而逝。
快速伸手再次捏起,放入嘴裡。
連吃小半碗後,總覺得差了點什麼,拿出個白饅頭,配著吃了兩口後頷首,嘴角愉悅的翹起。
不能吃辣的淩北歸,辣的嘴唇通紅,眼底氤氳著淚,這幅模樣透著說不出的種種風情。
淩北歸把酸蘿卜和饅頭通通吃下肚,抱著杯熱水啜飲,滿足的輕歎。
看來他偶爾也該吃點辣,這種嘴唇發麻、腦內微眩到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舉到唇邊的杯子突然頓住,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
吃辣?他為了保持頭腦清醒,向來不沾重欲之物,又怎麼會吃辣?
淩北歸驀地反應過來,注視著空空的酸蘿卜碗,眉頭蹙起。
許久後拿著碗起身,輕輕拉開門,躡手躡腳的在院內的空地上挖了個洞,把碗埋了進去,埋上土踩了幾腳,確定旁人看不出後,再次輕輕關上門進屋。
臨睡前,不自覺的回味起酸蘿卜的味道。
沒想到魚阿蔻那隻小母老虎,做的東西還挺好吃。
就是有毒,能把人毒的短暫喪失理智。
以後不可與她多接觸。
謹記。
*
魚阿蔻看著門外的李紅,“你來乾嘛?”
“我來接魚海回去,他應該敬酒敬醉了吧?”李紅撫些並未顯懷的肚子,笑著要往裡走。
魚阿蔻伸手攔住,“誰讓魚海來我們家敬酒的?”
“魚海是長子長孫,這些事本來就該他來做,”李紅笑的很是識大體,“雖說咱們分了家,可喝酒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來,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魚海才來的,本來他是要忙彆的事的,少說也能掙一塊錢。”
魚阿蔻麵無表情,“為我好?那應該以‘我’為首要,而不是你們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來達到你們的目的,‘我’覺得我們是兩家人,要是真的為了我好,請你以後不要再上門。”
“還有宴席早就散了,魚海今天就是個普通的客人,我魚家的事有我,不需要魚海。”
說完就要關門。
李紅忙用手擋住,急切的說:“阿蔻,我這幾天不舒服,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是營養不足,阿蔻你最疼孩子,肯定見不得你未出世的侄子受苦不是?”
魚阿蔻冷然,“侄子出生後我自然疼他,至於你營養不足,我記得我們分家時,你家還有100多個雞蛋,和三隻雞,更彆提那些糧食,所以你彆來找我,回去找雞。”
強硬的推開擋門的手,用力關上大門。
李紅看著差點撞到鼻尖的門,氣的身子顫抖。
魚阿蔻你個冷心冷肺的小j人,活該你沒爹沒娘!
還有魚海這個廢物又死哪兒去了?
與此同時,掛在樹杈上的魚海意識回籠之際,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劇痛難忍,特彆是右眼睜都睜不開,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右眼,果不其然右眼處腫起大包。
婆娘咋又惹到那煞星了?
本來他今天吃了滿肚子的肉心裡美著呢,哪知道哼著小曲回家時,在路口被阿蔻堵住,二話不說的上來猛揍他一頓。
想到魚阿蔻眨著黑黝黝的眼珠子說下次李紅再惹她,她還來揍自己的話。
不禁心生絕望的放聲大哭。
又不是他犯錯,為啥都來揍他?
作者有話要說: 淩北歸:我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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