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阿蔻聞言低下頭拽著自己灰色的褲子左右察看。
除了洗的發白點沒什麼不對的呀,還是乾乾淨淨的。
疑惑的回頭盯著他。
淩北歸頭偏到一邊,臉麵向牆壁,“後、後麵。”
魚阿蔻不解的手拉著褲側縫,扭頭朝背後看去,待看清臀處的暗紅色後,表情瞬間變的空白恍惚。
她、她的某位親戚首次登門拜訪了…
還是在這麼個尷尬的地點,特殊的時刻…
空氣一時間靜了下來,靜的仿佛能聽到前麵百貨樓裡售貨員的聲音。
淩北歸緊盯著牆壁上的磚看,這塊磚頭和上麵的那塊磚頭沒對齊,兩者之間差了0.5cm的距離。
許久後前方還是沒有半點反應,隻好慢動作的一點點將頭轉過來。
映入眼簾的少女,豔麗的紅暈染了她整張臉,黑寶石般的眸子沁著熠熠的水光,盛著寶石的眼底,漾出的水珠似上的朝露欲滴不落,浸濕了眼睫。
貝齒咬著的粉薔薇色已滲出了刺眼的紅。
怪不得少女不止不會對他的樣貌起意,還會拳腳相加,原來她的相貌並不比自己差。
淩北歸莫名的覺得有了點安全感,看少女羞惱欲絕的樣子,以拳抵在鼻下遮住半唇,輕咳了一聲。
“月J是生理上的循環周期,育齡婦女和靈長類雌性生物,每隔一月左右都會有這種情形出現,它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而是人類…”
“閉嘴!”魚阿蔻握緊雙拳的身體顫抖,閉著眼大吼,“你現在,馬上、立刻、瞬間從我眼前消失!”
淩北歸尷尬的咳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說的是事實,少女反而更羞了。
雙手插袋直視著前方,邁著大長腿離開。
魚阿蔻等人走後,小步挪到牆角,背靠著牆蹲下來,雙比交叉疊在膝蓋上,頭埋進去內心大聲哀嚎。
特喵的,丟死人啦!
親戚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來,還被渣男看到了!
現在怎麼辦呀?
這裡空蕩蕩的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自然不能用天平。
可偏偏今天為了去黑市她就穿了三件衣服,最破的那件已經扔了,現在身上隻有件薄棉褂和襯衣。
也不能把褂子脫下係在腰間,土布襯衣洗過的次數太多,布已經鬆散,單穿的話被太陽一照,就能看到裡麵的小背心和隱約的身體曲線。
內心不禁流下兩條寬麵條淚。
早知道,就算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不把那件破衣服扔了。
咬著唇絞儘腦汁的想還有什麼辦法能脫離這種境況。
對了!二流子們身上有衣服,雖然又臟又臭,但是能係在腰間做下遮擋!
魚阿蔻猛然抬頭,眼睛亮的驚人。
連著解開兩人的扣子後,手快如閃電的縮回,身體亦退避三尺。
特喵的!這些人身上竟然有虱子和跳蚤!
他們胸前遍布著紅色的小腫塊和小紅斑點,紅斑點中間還有個被虱子咬過的小孔。
魚阿蔻揉著汗毛直豎的胳膊,覺得自己身上都癢了。
“給你。”
旁邊突然出現道聲音,嚇得魚阿蔻猛的跳開一步。
捂著驟停的胸口,驚魂未定的望著來人。
淩北歸抿唇,聲音僵硬,“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先用這個。”
魚阿蔻盯著他手上托著的黑色毛衣呆住。
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過了彈指間。
心裡天人交戰後,咬了咬唇,垂頭伸出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淩北歸呼出長長口氣,還好,她懂得事情的輕重,沒讓他多費口舌。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寂。
“咳,你去換吧。”淩北歸脫下身上的大衣,在牆角處撐開大衣,頭以違反身體定律的角度偏到肩後。
魚阿蔻默了默,她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如今男女走的近點都不行,更彆提她穿著男款衣服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了。
抱著毛衣垂頭走了進去,“謝謝。”
“恩。”
上空傳來淡淡的男聲,隨後大衣跟著手臂的移動,一點點的遮住了明亮的光線,狹小的臨時換衣間被黑暗籠罩。
人在黑暗裡喪失了視覺,可嗅覺與觸覺會放大。
不經意觸碰到大衣內層,指尖能感覺到上麵殘留的體溫,溫暖卻不灼熱。
不知名的幽香如繚繞的煙霧,縈繞在這方小小的空間,好聞極了。
魚阿蔻甚至能聽到大衣輕微的窸窣抖動聲。
抿了抿唇,脫下褂子,把毛衣穿在了裡麵。
係好褂子的最後顆扣子後,聲若蚊呐,“我好了。”
“恩。”
大衣如被撥開的烏雲,消失在一旁,露出暗藍的天際和明亮的日光。
魚阿蔻生理反射性的眯起了眼,擋住刺眼的光。
淩北歸不著痕跡的揉了下鼻尖,壓下因被凍而想打噴嚏的癢意。
看著穿著他毛衣的少女,麵色古怪。
魚阿蔻身高隻到淩北歸胸前,淩北歸穿著略寬鬆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則像套著個□□袋。
毛衣的下擺過臀,兩隻袖子包住手手的同時,還垂下一截。
因毛衣過大,上半身鼓起,偏偏她還在毛衣的外麵套了件合身的棉褂,擠得身子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像是穿著件充氣相撲衣。
魚阿蔻聞到了毛衣上若隱若現的幽香,垂著頭說:“我、我會給你洗乾淨的。”
“恩。”
空氣再次由安靜填滿。
魚阿蔻對這種氣氛感到彆扭極了,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道謝的話,畢竟她之前那麼凶的罵了人家。
現在心底則有點內疚,沒想到他渣歸渣,還是蠻體貼蠻暖的。
想到這猛然警惕起來,據說渣男都是中央空調,這貨該不會是無意識的放暖氣吧?
她差點被迷惑了!
特喵的,她內疚什麼啊?要不是這小白臉因腳踏兩隻船事發被揍,又連累了她,這個時候她早回了宿舍好不好?回了宿舍哪還有這堆爛事?
魚阿蔻收起內疚感動,木然著小臉冷著聲音說:“我要送他們去jc局了,毛衣等回村後還你。”
淩北歸起身,“我來送吧。”
“你拖不動他們的,”魚阿蔻隨口說道:“彆把他們折騰醒了,你又被揍一頓。”
淩北歸的嘴角僵住,半響神色認真的強調,“我真的沒被打,敵眾我寡之下,應當權衡利弊保留實力,做些假動作迷惑敵人,貫徹‘敵進我退,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方針。”
魚阿蔻掀著眼皮上下打量了他兩秒,意義不明的喔了一聲,尾音拉的極長。
轉身去拖二流子們。
淩北歸被這個表情弄得重重吸了口氣,扯了扯襯衫領口,頭腦發熱的去拍她的肩,“你…”
“彆碰我!”魚阿蔻吼出來的同時反手抓著肩膀上的胳膊,把手臂的主人摔了個過肩摔。
淩北歸躺在地上,兩秒後才回過神,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臉看開了的表情。
有毒的不是魚阿蔻。
是他。
他剛才是腦子抽筋了?竟然去拍女人的肩。
而摔人的魚阿蔻,反應過來僵立在原地,她不是故意摔人的,不熟悉的人來拍她,她的身體會自動做出反應。
“不好意思,”魚阿蔻紅著臉小聲道歉,隨後假裝鎮定的轉移話題道,“你真有辦法拖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