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十塊,四十塊呢!”王大生怕魚阿蔻聽不到,豎起四根手指咧著嘴吼。
“我們每個人都分到了四塊!”
李舊也是咧著嘴笑,掏出八塊錢,“阿蔻,這是你的那份。”
魚阿蔻接過,用食指堵著耳朵眼說:“才四塊又不是四十,你們至於吼得這麼大聲嗎?我耳朵都要被你們震聾了。”
幾人聽到這話臉冒紅光,紛紛擠上前同時出聲。
“不止四塊…”
“王拴子…”
“我們才盤了十張…”
魚阿蔻身子後仰躲過他們噴出的唾沫星子,頭疼的說:“你們這樣說我聽不懂。”
李舊摁下激動的兄弟,“阿蔻你彆怪他們這麼沒見過世麵,實在是大家就沒想到盤炕這麼賺錢,彆說他們,就是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這個月農忙加上我們心裡沒底,不敢放開手腳乾還賺了四塊,那下月農閒加上我們有了經驗,這四塊錢最少能翻一倍。”
“他們都說我們的炕盤的好,村北王拴子他們那十來戶跟我們約好了,讓我們明兒個就去給他家盤。”王大再次忍不住激動的出口。
王小捂著自己的口袋,“阿蔻,四塊錢不少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對啊對啊,真不少了。”
其他人附和,同時看向魚阿蔻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感激,他們都是家裡窮的叮當響、自己又沒什麼本事的農村娃,平日裡根本見不到錢不說,掙得那點工分連肚子都填不飽。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一次就拿到了四塊錢,且隻要他們好好乾,這錢就會越來越多,不止他們自己的日子能變好,以後他們的孩子也能花錢去學個手藝,再去城裡找個好工作,而不是像他們一樣,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黃土地裡刨食。
阿蔻給的不是一個主意,而是一隻下蛋的母雞。
就衝著這份心意,以後阿蔻是他們的親妹子,魚奶奶是他們的親奶奶!
魚阿蔻受不了這種眼光,摸著鼻尖轉移話題,“那你們有沒有交代盤炕的人家,燒炕時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定期檢查孔洞是否通暢?”
“交代了交代了,而且我們按你說的要保證那啥售後服務,每隔幾天,我們就會上門去檢查。”
魚阿蔻表揚,“乾的不錯,一直保持下去,而且以後要做的更好。”
“阿蔻,這兩天有人找我說,他家想先盤炕年底分了錢再給錢,你說我們要不要接這活?還有…”李舊的麵色隨著說出來話轉陰,“我們發現有人請我們去盤炕,盤了的第二天把炕扒了,然後非說我們沒盤好,讓我們重新盤。”
“對!第二次盤好時我們多了個心眼,隔天就上門去檢查,正趕上那王8蛋說炕不好用又要扒,問他哪不好用,他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一口咬定就是炕不好用,最後我們把大有叔請過去檢查過炕好用這事才算完。”
王大想到這事就氣憤不已,“阿蔻,你聰明你幫我們想想,這其中是不是有啥原因?”
魚阿蔻先回答李舊,“賒賬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畢竟誰能賒誰不能賒你們心裡比我有數。”
“至於扒炕,隻不過是他想研究炕是怎麼盤的,研究清楚後他也去接活。”
“啥?”王大牛眼大睜,震破天際的大吼嚇得樹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走,“我要去揍死那王8蛋,竟然敢打著搶活的算盤!”
“弄死他!”幾個人立刻擼起袖子往村裡衝。
魚阿蔻蹙眉,“回來。”
“喔。”衝著的五人當即乖乖的轉身,挪著步子回原地。
魚阿蔻看幾人麵色雖帶著迷茫不解,但卻像犯錯的孩子樣老老實實的站在那。
不禁笑眯了眼,“這世上腦子活絡的人多的是,你打了他還有彆人,總不能一個個打過去。”
幾人心裡不服,怎麼不能?他們兄弟最團結了。
李舊似明白了幾分,臉色卻更差了。
魚阿蔻解釋給他們聽,“你們打人沒有任何用,反而弊端很大,如果打傷了人你們不僅要賠錢,還會耽誤你們盤炕的時間,同時想請你們盤炕的人家心裡會惶恐,怕你們一言不合對他們動粗。”
“其實有競爭也是好事,目前我們這裡會盤炕的隻有你們,你們盤的好不好,大家心裡並不了解,而有競爭後,把你們和彆人一對比大家心裡就有了一杆秤。”
“先前我一直叮囑你們盤炕時要用心、要讓主人家滿意、售後要儘責也是因為這個關係,這可以算作你們的招牌,隻要你們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以後就算競爭再大你們也不用怕。”
李舊蹙眉問:“那要是他們為了接活惡意壓低價錢呢?”
魚阿蔻笑眯眯的說:“這樣更好,隨他們壓,你們的價錢彆壓就行,盤炕是個力氣活也是個技術活,如果價錢壓的太低,他自己就會先撐不住,盤炕時自然不會用心,而花了錢又落下個糟炕的主人家,會在心裡有個深刻的認知,那就是盤炕果然還是要找你們。”
“這樣看下來,你們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六人聽的目瞪口呆。
王大琢磨明白後,拍著大腿感歎,“我滴個親娘哎!阿蔻你這腦子咋長得?咋能轉的這麼快?”
說完湊上前去看魚阿蔻的後腦勺,嘴裡嘀咕:“阿蔻,你是不是長了兩個發旋?老話說兩個發旋的人不僅聰明讀書還好,你這麼聰明,肯定長了兩個發旋。”
魚阿蔻滿頭黑線,單手捂住馬尾根部瞪他。
她自己打薄頭發時,剪刀不小心帶下一縷頭發,現在馬尾根部露出塊頭皮,她才不要被人看到笑話呢。
王大心情好也有膽子開玩笑了,“彆捂,給哥看看!”
魚阿蔻看著狗膽包天伸出手的王大,雙手注力,抓著王大的褲腰和領口把人橫舉了起來,作勢要扔。
剩下的五人:……
王大慌得如翻蓋的烏龜劃騰著四肢,“阿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魚阿蔻麵無表情的舉著人在原地轉大風車。
“阿蔻、蔻囡、蔻姑奶奶!我真的錯了!”
“阿蔻乾的漂亮!”
“讓你太歲頭上動土,阿蔻的頭也敢摸…”
“哈哈…”
李舊等人沒有兄弟愛的在旁哈哈大笑。
“你們…嘔…”
“接著!”魚阿蔻頓時嫌棄的不行,把王大扔給了張開手接人的幾人。
拍了拍手,一揚小腦袋,“哼!”
把取笑王大的幾人扔在身後,轉身朝家走去。
天都黑了,她不跟他們玩了,她要回去找奶奶。
魚奶奶此時閉著眼躺在搖椅上,腿上蓋著小毯子,小毯子上放著咿咿呀呀唱戲的收音機,聽入迷的魚奶奶時不時的跟著哼兩句,手指隨著戲曲的節奏敲著躺椅扶手。
心底有些惴惴,過去的主家少奶奶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吧?
也不知道這世道還會不會再亂,會不會有人把這樣享受的她抓起來遊街。
想到這,拿起收音機調到最低音,放到耳邊用耳朵壓著聽。
這樣就沒人發現她聽收音機啦!
魚奶奶再次沉浸到戲曲中敲手指。
魚阿蔻進來看到的就是奶奶這幅著迷的樣子,心下給自己點了個讚,收音機換的好,這樣就不怕奶奶在家孤單無聊了。
上前點上粗紅燭,“奶奶,收音機不能放耳朵下,會傷耳朵的。”
“我這不是怕人把我當地主婆抓起來嗎?”魚奶奶坐起身,看了看四周,“你不知道…”
話說到一半驀地轉頭又望過去,嚇的聲音都變了聲,“你啥時候來的,咋不吱聲?”
魚阿蔻順著奶奶的視線向窗下坐著的人看去,嘴角極速抽搐。
她就知道又是大伯,隻有大伯能讓她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說起來她至今都搞不懂,大伯是怎麼能做到沒有一點存在感的。
魚岩:“天沒黑那會。”
魚奶奶撫著胸口罵:“來那麼早那你咋不吱聲?”
“娘你當時從我麵前走過。”
魚阿蔻:……
魚奶奶梗了梗,“不知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人啊!”
魚岩看著她不說話。
“你來有啥事?”魚奶奶不自在的咳了咳。
魚岩把手心裡攥著的錢遞過來,“娘,這是這月的孝敬。”
魚奶奶問:“你婆娘不會給你錢,你錢哪兒來的?”
魚岩沉默著不出聲。
“問你呢!你咋不吱聲?”
魚岩:“吱。”
“噗嗤。”魚阿蔻沒忍住笑。
“你個兔崽子故意氣老娘是不是?”魚奶奶氣的拍扶手。
魚岩默了默,“娘,你隻管收下就是。”
魚奶奶看著更瘦三分的兒子,終是心疼又心痛的歎氣,“你留著防身吧,等有錢了再補給我,現在蔻囡每月光寫字就有六十塊錢拿。”
“岩娃你得雄起一回,彆讓孫霞和李紅再瞎折騰,不為彆的得為魚湖他們想想,再讓她倆這樣攪和下去,孩子們和你離心了你咋辦?你不像我命好,我年輕吃苦老了卻能享蔻囡的福。”
回答她的是噗通一聲響,魚岩連人帶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寫文十小時,看文十分鐘,隻恨我自己不是蜘蛛,不能八隻爪子同時敲字。
除了ENINEI小貓咪,你們竟然都覺得不夠!!!連改改都是!!
還有家有柴犬的那隻小貓咪,明天就把你放砂鍋裡清燉!
哼 ̄へ ̄!讓你打我!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雲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愛看的聽雨 10瓶;蘭 4瓶;蛤蛤蛤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