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緩緩合攏,“…是。”
魚阿蔻嘴角抽搐,不喜歡你倒是說呀。
怪不得今天他答應的這麼快,原來是喝的受不住了。
她發現這人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喜歡說不喜歡,不喜歡的說喜歡。
乾脆趁機問個清楚,她可不想剩下的幾天裡每天都再問一次。
托著腮問:“那你有不喜歡不能吃的食物嗎?”
淩北歸猶豫了一瞬,“芹菜、生蒜。”
魚阿蔻點頭,“那口味呢?還有你特彆喜歡什麼菜?”
淩北歸垂眸,已經很久沒人問過他的喜好了。
遙遠的記憶裡,趙君曾問過他喜歡什麼。
隻不過自己的答案都變成了她索要財物的理由。
漸漸地,他學會了無欲無求。
沒有討厭的東西。
沒有喜歡的物品。
揮去這些回憶,沉聲,“我都可以。”
魚阿蔻挑眉,“真的?酸甜苦辣可以?”
淩北歸莫名的覺得有些臉熱,他在她那裡的信用度降低了。
“真的。”
魚阿蔻認真的點頭,“那我記住了。”
淩北歸聞言心尖重重的跳了一下,她說的不是知道而是記住了。
待看到晚餐她麵前擺著的是芹菜肉絲,自己麵前的是黑木耳肉絲時,那股陌生的情緒再次蔓延上心頭。
有人把他的喜好記在了心裡。
魚阿蔻把一捧板栗扔在碳箱上,眉眼彎彎的說:“有碳箱真好,不僅供暖還能烤板栗,等會整個房間都會溢滿板栗香。”
淩北歸嘴角勾起,“你若喜歡,回去後我重新給你做一個。”
“欸?可以嗎?”
“可以,裡麵需要加烤層嗎?”
“要要要。”
兩人邊吃邊聊,聊的麵上的笑容就沒消下去過。
房間外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狂風怒號。
房間內暖意融融,燈光將兩人的陰影投射在牆壁上,像一出出無聲的皮影戲。
吃完飯的魚阿蔻坐在熱氣氤氳的浴桶裡,滿足的同時又有點不開心,她想奶奶了,若奶奶在肯定會來給她搓背,然後講些村裡的八卦。
還有十來天才能回去,不知道奶奶會不會擔心。
當下沒有了再泡下去的心情,包著頭發怏怏的回了房,坐在碳爐邊擦頭發。
淩北歸洗速完畢進來時就看到了這一幕,腳騰空在門檻上不知該不該進來。
火苗竄動的背景下,少女側著頭用毛巾擦拭著濕發,垂下來的長發猶如黑色的水草,隨著她手上的動作來回蕩漾,漾的空氣裡泛著漣漪,而在黑發的襯托下,露出的手臂就好似瑩潤的白玉,映花了人眼。
魚阿蔻聽到腳步聲抬頭說:“我明天要去趟城裡給奶奶打電話。”
淩北歸說出好字後發現自己並沒有吐出聲音,清了清燥乾的口腔,沉聲說好。
倒了杯水一飲而儘,嗓音低沉,“我那個浴桶裡裝的是R城特有的土特產,你給魚奶奶寄回去吧。”
“土特產?”魚阿蔻搖頭,“不用啦,你給你家人吧,我明天再給奶奶買就是了。”
淩北歸盯著茶杯上的紋路走向,在口非與實話中猶豫。
他不習慣將心裡話全說出來,那樣讓他有種果體奔街的不安全感。
但他又不想再對魚阿蔻撒謊。
沉吟了片刻,決定吐真言。
“土特產是特地為魚奶奶準備的,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哪怕你在電話中再如何輕描淡寫,見不到你人魚奶奶仍不能放心,而土特產可以讓她心安。”
魚阿蔻擰眉細想,發現還真是這樣。
奶奶會認為自己既然有心情逛街,那肯定是安然無恙。
豎起大拇指,“淩教官你好厲害,謝謝你。”
淩北歸低頭掩飾眉梢間的悅意,“身為朋友我應該做的。”
魚阿蔻下巴枕著手臂,眨著眼睛語氣低落的說:“我想奶奶了。”
淩北歸第一反應是四下打量房間,尋找能讓人舒緩心情的東西。
然而一無所獲。
抿著唇踱步過來坐下,“魚阿蔻,你的表情與某些動作會出賣你的內心,你信嗎?”
魚阿蔻微笑,“出賣?”
淩北歸輕籲一口氣,“對,比如說你剛才的微笑,並不是真正的笑,你微笑的時間超過了5秒。”
魚阿蔻條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唇角。
淩北歸含笑,“你現在是在驗證自己的微笑是否真的超了5秒。”
魚阿蔻眨了眨眼。
淩北歸豎起根食指,“你的眼睛睜大了一瞬,表明你對這個話題感興趣。”
魚阿蔻驚訝,她剛才確實睜大了下眼睛,大概0.5秒的時間,沒想到這都被發現了,如果她學了這個,N年後去天橋下擺個算命攤,絕對能賺個盆滿缽滿。
淩北歸:“你外側的眉毛上挑,表明你在驚訝。”
魚阿蔻木著張小臉看他,控製著自己的五官不讓他們動。
淩北歸失笑,“我猜你想的是,我不動看你怎麼猜。”
魚阿蔻來了興致,起身站到一旁捂住臉,“你看著我肯定能猜得到,等一分鐘後我放開手你再猜!”
淩北歸眉眼間浮上溫柔,“好。”
魚阿蔻腦中竄過一個笑話,自己被自己逗得滿麵笑意,搓了下五官,猛的彎腰湊到他麵前,笑吟吟的說:“厲害的淩教官,你猜我現在的心理活動是什麼?”
淩北歸的身子驀然僵住,映著人影的深褐色瞳孔放大。
心噗通、噗通的跳聲加重。
魚阿蔻臉上的易容已被洗去,小臉白瑩潤玉,透著光澤的蘋果肌因烤火的緣故,泛著醉人的胭脂紅,這抹紅順著臉頰爬上了她略上翹的眼尾,暈染了眼周,帶出似醉非醉的三分迷離。
然而彙聚了屋內所有燈光的眼底卻十分純淨,純淨到他能在這雙混合了媚和純的眼裡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一股灼燙的熱意從耳後浮起,覆上自己的全臉,再從脖頸路過到達四肢,最後流入心臟。
心臟因這股熱意躁動不安,噗通噗通的越跳越快,快到下一刻就好似從胸口迸出。
淩北歸僵硬的站起身,聲音沙啞的說:“抱歉,我出去方便一下。”
踉蹌著起身,手腳同步的大步衝到門外。
魚阿蔻愣愣的點頭,“喔喔。”
淩北歸衝到門外拉扯著領口大口喝著冷空氣,隻是冷意仍撲不滅那股燥熱,燥熱像隻咆哮的岩漿龍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
撞得他脊背酥麻之下站立不穩,雙手無力到拳心都收攏不緊。
倚靠著牆壁,不停地抖動著領口扇風,冷風剛將燥意撲的稍減,腦海中突然又蹦出黑發紅唇的魚阿蔻,彎著腰聲音軟糯清澈的喊著淩教官的畫麵。
燥意頓時猶如澆了油般猛然竄起,帶起丈高的紅色烈焰。
淩北歸有著恍惚間的錯覺,他覺得火焰烤乾了他身體裡的血液,烤乾了他身體裡的水分,不然他不會像幼時發高燒那般,全身滾燙口乾舌燥的仿佛置身於火架上,急需要冰來撲滅。
腳步不穩的走去廚房,敲開缸麵上的冰打了盆水,一臉紮進冰水裡,冰涼入骨的寒意讓身體好受許多。
直到呼吸不暢才從水裡離開,望著水麵裡倒映著的麵容怔住。
臉還是易容過的那張臉,眼尾耷拉,微黃的麵色上布滿了麻子。
隻是眼裡多了渴望,多了想擁有。
淩北歸擼去發上的水珠,心底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
——他隻是一時被驚豔到了而已,人類為某種事物感到驚豔時,想擁有是很正常的心理反應。
先前他從沒有過這種反應,隻因他沒對某種事物驚豔過。
所以無需在意。
再次將臉浸入水裡。
魚阿蔻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正準備出去找人時,頭發濕潤的淩北歸進來。
忙湊上前眼睛亮亮的問:“你猜出我剛才想的是什麼了嗎?”
淩北歸抬起的腳頓住,他剛才看人時忘記這件事了。
垂眸不敢與她對視,“抱歉,我沒看出來。”
魚阿蔻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抱歉的,看不出來才正常好不好?
如果隻憑微表情就能猜出人的心思,想想就覺得恐怖。
笑眯眯道:“看不出來才好呢,我要去睡覺了,祝你有個好夢。”
淩北歸淺笑,“你也是。”
魚阿蔻一如往日般的躺下就秒睡。
淩北歸凝神聽著淺淺的呼吸聲,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配合著她的呼吸而跳動。
強迫自己彆再想這個問題,躺下看書。
隻是眼睛盯著墨字看了半天,腦子裡卻沒留下任何一段信息。
哪怕他再聚精會神的看,腦海裡仍時不時的蹦出一個問題。
空氣裡現在還殘留著魚阿蔻發間的香味,她用的什麼洗發?
因心存難疑,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睡著亦睡的不安穩,夢裡總竄進來一聲清澈的淩教官。
魚阿蔻則相反,她睡的很好。
神清氣爽的起床後,準備吃過早飯就去城裡給奶奶打電話。
沒想到一開門就發現空中飄著鵝毛大雪,而地麵上的雪也堆得及膝深,看來今天沒法去城裡了。
沮喪了幾分鐘後,突然想到就算現在見不到奶奶,不過可以堆個奶奶的雪人呀,這樣也算奶奶在陪著她了。
想到就做,當下團起雪球開始堆雪人,堆好後還特地以指做刀給雪人上刻出皺紋。
看著隻有皺紋像奶奶的雪人,雙眼彎彎的笑出聲。
淩北歸被笑聲驚醒,披著衣服走到窗外,見白茫茫的背景色中,她笑的那麼鮮活開心,不禁也勾起唇角。
魚阿蔻堆好家裡的所有人後,把於雲等人也堆了出來,想了想又加了於蒙和淩北歸,拍著兩個緊挨著一起的雪人道:“我對你們兩個好吧?知道你們是好兄弟,特意把你們堆在了一起。”
拍掉手上的雪,好心情的去了廚房。
淩北歸聽到雪人團中有自己,嘴角高高上揚,拿著照相機去拍雪人。
拍照時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拍,於蒙的雪人都很搶鏡,嘴唇抿成一條線。
探身見魚阿蔻注意不到這邊,抬手將用兩個雪球堆起的於蒙雪人推倒,摁著快門哢哢哢拍自己的雪人。
各個角度都拍過後,快速的抱起兩個雪球堆疊出於蒙的雪人,捧著相機腳步匆匆的回了房。
頭與身子方向完全相反的雪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於蒙:???好兄弟???人乾事???
掏出2000塊錢,“貓奴,明天我要看到他被自己打臉!piaipia響的那種!”
見錢眼開的貓奴:好的兄dei!沒問題的兄dei!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漫花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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