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北歸隻覺自己此刻除了心跳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五指用力收緊,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抹櫻桃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一縷清風吹向了破口處。
淩北歸放鬆了心神,渾身發軟的靠在枕頭上,鬆懈的同時心裡又有著莫名的悵然。
魚阿蔻將獾油吹開後起身,“好啦,你…”
一抬頭不由愣住,淩北歸怎麼滿頭大汗?
“你頭上那麼多汗,是我弄疼你了嗎?”
淩北歸想到剛才的畫麵,隻覺一股白煙從頭上飄起。
聲音暗啞,“沒有,房間太熱。”
魚阿蔻信以為真,拿著換下來的紗布說:“你等會再包紗布吧,我去做飯。”
“…好。”
淩北歸望著自己的腿出神,直至許久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衣服從裡濕到外。
下床換衣服之跡,腦海裡浮現出少女溫柔給自己塗藥的畫麵,耳廓再次紅到底。
魚阿蔻本想做鬆子酥的,但已經中午了,便直接做了午飯。
午飯是酸筍老鴨湯,鴨子滋補清燥,最適合現在的淩北歸。
魚阿蔻盛了一海碗湯給他,“先吃肉喝湯,吃完再用湯煮個鴨血粉絲。”
一隻鴨沒多少內雜和鴨血,但自己有天平呀,多加點內雜誰都發現不了。
淩北歸發現自己多了個毛病,隻要魚阿蔻將吃的擺出來,他立馬覺得饑腸轆轆。
比如現在。
青花邊的大碗裝了大半碗湯和一隻鴨腿,澄黃透亮的湯清澈的能看到碗底,鴨腿許是燉煮時間夠久的關係,整體燦黃晶亮,小腿骨上的筋皮脫落融入到湯裡,露出光禿禿的小腿骨和關節脆骨,但偏偏這樣的鴨腿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吹開湯表層浮著的圈圈油花,喝上一口,醇香鮮美又帶著絲酸筍香的湯汁從喉入腹,滋潤了整個胸腔。
再握著鴨腿輕輕撕咬,一條鴨肉帶著四濺的肉汁立馬被舌尖卷入口腔,肉酥爛中又帶著三分韌性,牙齒碰撞間更是能擠出肉裡藏著的肉汁,令人吃的舌尖與胃部雙重滿足,隻可惜一隻鴨腿三口就沒了。
喝了半碗湯後,反而覺得胃裡更空更餓。
魚阿蔻端著湯去廚房,不大會又端著湯回來,不過這會清湯裡已加了粉絲、油豆腐、鴨血鴨雜和小青菜。
淩北歸好胃口的將粉絲湯一掃而光,隻是仍覺得自己沒吃飽。
魚阿蔻笑眯眯道:“我們要少食多餐。”
於是從這天開始,魚阿蔻就開啟了養豬,啊不養人的模式。
兩人一天吃六頓,三頓正餐兩頓點心外加宵夜,吃的淩北歸每根眉毛都散發著幸福愉悅。
日子在吃吃喝喝中過的格外快,轉眼就到了歸隊的日子。
淩北歸環顧著小房間,繃緊下頜線心中思索著把自己腿打斷,再住一陣子的可能性。
魚阿蔻望著雪已化完能下腳的路麵,笑眯了眼,自己終於可以給奶奶打電話啦!
興奮的跑回房,“我們今天早晨就走吧?剛好你朋友送的東西我們也都吃完了。”
淩北歸許久吐出一個字,“…好。”
魚阿蔻忙去收拾行李,除了她們來時攜帶的東西,剩下的東西都可以送捐獻出去,畢竟物資緊缺的年代沒有人會嫌棄這些的。
當下就要去卸窗簾。
淩北歸抿著唇攔住,“放這裡吧,等會我和組織上交接完畢,他們會來收拾的。”
魚阿蔻點頭,“好,那我去拿你買的土特產,拿完我們就走。”
淩北歸趁機掏出相機,對著每一個角落哢哢哢。
魚阿蔻準備走人時,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從包裡掏出找天平換來的綿羊油,給自己的臉上塗了厚厚一層,塗完易好容又塗手。
北方的風兒太喧囂,她得保護好自己的臉蛋和手。
看淩北歸出來,想到他洗了十多天的碗手都洗粗糙了,用食指勾起一坨綿羊油。
問道:“你要不要?可以防止手乾裂喔。”
淩北歸本想說不用了,腦海裡突的竄出那天塗獾油的畫麵。
紅著耳廓沉聲說好。
魚阿蔻便將食指上的獾油抹到他手背上。
淩北歸覺得她一定像於蒙說的那樣會武功,不然自己不會被她手指一碰就全身酥麻無力,脊背上竄起一道道電流。
魚阿蔻等了半天不見他動,心急的指著綿羊油說:“你把它搓開呀。”
淩北歸望著那根白生生的食指,眼睛閃了閃。
裝作笨拙的模樣,用力的搓了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頓時紅了一片。
魚阿蔻急聲,“你彆這麼用力。”
淩北歸這次輕輕的碰了下手。
魚阿蔻看的嘴角抽搐,搓著自己的雙手做示範,“你先這樣雙手合十揉動,再雙手背互搓。”
淩北歸好似怎麼都不會這個動作,僵硬的搓著手,眉毛喪喪的耷拉了下來,搓了兩下後伸出手,“你可以幫我嗎?我好像不太擅長這個。”
魚阿蔻恍然,看來男生不擅長這個,在她的印象裡,小河和雙胞胎都不會擦雅霜,每次鼻孔那都糊著兩團白,臉上更是擦不均勻。
聞言上前拉著他的手,輕輕的將綿羊油推開,“這樣就好啦。”
淩北歸紅著耳廓,眼睛裡流光燁燁生輝。
強迫自己不讓嘴角上揚,“那如果我自己擦該怎樣動作?”
魚阿蔻想了想,雙手包著他的手,帶動著他的手來回摩/擦。
“這樣…再這樣。”
撲通撲通,心跳的飛快,好似下一刻就能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淩北歸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的手,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上。
他能感受到那雙手有多軟有多滑,就好似兩塊觸手膩滑的白玉。
白玉的每次移動,都像在他心上蹍過,帶的他心尖劇烈的顫抖,全身血液沸騰。
眼底漸漸癡迷。
魚阿蔻無情的打破了這片癡迷,“好啦,我們走吧。”
淩北歸回神,這次眉眼是真的耷拉了下來。
“…好。”
與來時不同,走時大包小包都背在了淩北歸的身上。
到郵電局後,兩人分頭行動,
魚阿蔻去給奶奶寄東西打電話。
淩北歸去Jc局交接。
魚阿蔻打了三通電話都沒人接,猜測奶奶應該是出門了,便放下電話準備出去等淩北歸,沒想到出了電話亭就看到他從旁邊的電話亭出來。
淩北歸主動解釋,“我給隊上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們今天回去。”
魚阿蔻點頭。
兩人去了火車站,經過一天的顛簸,到隊上已經是晚上8點了。
本想找於古彙報任務的,沒想於古並不在辦公室。
淩北歸拿出鑰匙柔聲,“你先去我辦公室給魚奶奶打電話吧,等他回來我再入通知你。”
魚阿蔻雙眼亮晶晶,“好。”
接過鑰匙,迫不及待的去了他的辦公室打電話,這次話筒內剛傳來一聲嘟,電話就立馬被人接起,魚奶奶的聲音傳了出來。
“喂?找誰啊?”
魚阿蔻笑的雙眼彎彎彎,捏著鼻子說:“你猜。”
“是我家蔻囡!”魚奶奶的嗓門大了起來,聲音裡溢滿了驚喜,“蔻囡你是不是出任務去啦?”
魚阿蔻柔著嗓音,“對呀,我這次去的R城,奶奶我和你說,那群人特彆特彆壞…”
絲毫不隱瞞的把在R城發生的事全說了,聽的魚奶奶不停的發出各種感歎。
祖孫倆聊的火熱朝天。
這邊的淩北歸整理著彙報文檔,見文檔中突然掉出兩張照片,撿起照片眉眼間俱是溫柔。
背後突然傳來道聲音,“都是一模一樣的雪人你笑什麼?”
淩北歸被驚的快速收起照片警惕的回頭,見是於古,麵上的警惕褪去,舉著照片認真的強調,“不一樣,這張照片上的雪人獨照比那張照片上的雪人白、胖、精致。”
於古嘴角抽搐,明明是一模一樣,哪裡來的白胖精致?
接著怔住,背著手圍著他轉了一圈,“你出個任務怎麼還把自己出胖了?”
淩北歸抿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讓熊貓彙報任務,我先回去了。”
魚阿蔻打完電話,聽到明天再彙報任務,便回了宿舍睡覺。
第二天找於古彙報完後,正碰上瘸虎小隊在草坪處做柔韌性訓練,看了兩眼覺得挺好玩便也加入了進去。
於古來找淩北歸時,就見他望著窗外,雙唇抿成一條線。
不由好奇他看什麼氣成了這樣,走到窗台前一看樂了。
這傻小子還說不喜歡人家,不喜歡看到魚阿蔻被人摟腰能氣成這樣?
壞笑道:“吃醋了吧?”
淩北歸的聲音毫無情緒,“所謂的吃醋,是無趣而又幼稚的感情,隻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會有這種心理負擔。”
“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
於古望著他出去的方向,摩挲著下巴壞笑,看來自己可以給淩老打電話咯,當下興衝衝的跑回辦公室。
淩北歸望著魚阿蔻腰間的那隻手,眼底蒙上一層冰霜,他不願那隻手再多停留0.01秒,抬腿走近,“熊貓我有事找你,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其他人看到來人是大魔王,紛紛後退一步。
魚阿蔻直起腰,“好的淩教官。”
對幫助她下腰的青蟒,笑眯眯的道謝,“謝謝你,我們下次有空再練。”
淩北歸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魚阿蔻跟上來,小聲的問:“什麼事呀?”
淩北歸眼底的寒冰瞬間碎裂,消失的無影無蹤。
故作不好意思的說:“抱歉,話到嘴邊我又忘了,我們先去辦公室,讓我再想想?”
魚阿蔻笑眯眯道:“好呀。”
淩北歸眼尾蕩出笑意。
辦公室裡。
淩北歸笑著說:“為免你苦等,你要不要給魚奶奶打個電話?”
魚阿蔻說:“奶奶現在不在家,她說今天要和雙胞胎去看電影。”
淩北歸的笑僵在嘴邊,腦子極速轉動,幾秒後眼底滑過到流光。
“關於柔韌性訓練,我也會一點,且方法更好,你要不要試試?”
魚阿蔻想到他學霸的屬性猛點頭。
淩北歸耳廓發紅的上前一步伸出雙手。
魚阿蔻猛然起身,“啊遭了!出任務前老師給我布置的作業有幾道題我還沒做!”
急急的跑出門,“我回去做作業啦!等你想起是什麼事時再喊我。”
淩北歸怔怔的望著自己攤開的手,半天反應不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PiaPiaPia
啊,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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