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遮住了室內的亮光, 瞬間將兩人籠罩在黑暗中。
魚阿蔻一臉懵逼,就算被人發現她們吃東西, 可外麵的人又沒進來, 她們為什麼要躲起來?而且就算來人進來了也不會發現她們在開小灶,因半壁寬的書架擋住了書桌,室內又燃著能遮住食物香氣的熏香。
小小聲提醒道:“外麵的人隻是在敲門,我們不用躲的。”
淩北歸聞言呼吸驟停,半響後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他方才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不能讓彆的男人看到魚阿蔻嬌豔欲滴的模樣, 所以聽到有人敲門就下意識的就把人藏了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這個動作有多蠢。
剛想開口說抱歉, 卻察覺到兩人之間現在的姿勢很是親密。
棉被帶走了光亮的同時亦將空間變得狹小,此刻他與魚阿蔻同擠在這一方黑暗的小天地裡, 兩人身子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掌。
而魚阿蔻就像自己夢中所夢到的那樣,乖巧的躺在自己的身側,讓自己睜眼閉眼前看到的都是她。
——撲通撲通, 心瞬間劇烈的跳動起來, 似下一刻就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心跳聲重重砸在耳膜上, 引的耳朵內響起尖銳的蜂鳴,饒是如此他照樣能聽到少女清淺的呼吸聲。
鼻尖更能聞到少女的馨香, 香氣取代了空氣,充滿了棉被裡的每個角落。
淩北歸頓覺空氣變得過分稀薄令他呼吸不暢,心臟與身體也暫時性進入到麻痹與缺氧的狀態, 無力到手指都沒法伸直握緊。
他不知道萬蟻噬骨是什麼滋味,但他現在卻覺得皮膚上爬滿了螞蟻,每隻螞蟻都舉著粗大的齶在啃噬他,啃的他全身的每處皮膚皆透著酸麻熱漲感。
淩北歸用儘力氣收攏五指,他不想再等了。
就現在吧,現在告訴魚阿蔻自己心悅她。
魚阿蔻想說那我們出去吧,話到嘴邊突然覺得肩膀下有點不對,因淩北歸將她抱上來的關係,現在她肩膀下正墊著淩北歸的胳膊。
此刻她能感覺到臂上的青筋在劇烈的跳動著,肌肉亦變得越來越硬邦邦,好似肩膀下枕著條鐵棍。
蔻察覺到這點後,渾身上下瞬間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抬動起肩膀就想起身,然而肩膀剛抬高一點就又被手臂帶了回去。
淩北歸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魚…魚阿蔻,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和你說。”
“那我們出去說。”魚阿蔻隻想趕緊出去,下一刻卻發現肩膀被他的手指緊緊扣住。
淩北歸開口,“這些話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請你給我一分鐘的時間好不好?”聲音裡帶著絲請求。
魚阿蔻怔了下,難道他想求自己幫忙又不好直言,所以才在黑暗中開口?想了想說好。
然而空氣陷入了寂靜。
寂靜的黑暗裡,除了視線所有其他感官皆被放大。
此時哪怕她並沒有直接接觸到淩北歸,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好似一個散發著滾滾灼熱的火爐,灼的被子裡的溫度倏地升高,且還有繼續升高的趨勢。
鼻腔間充斥著男人身上的體味,那是一種類似於汗液卻又不酸臭的味道。
她能聽到他的心在砰砰砰的狂跳,一下比一下快,一聲比一聲響,跳的她的心跳都開始加速。
魚阿蔻頓覺更不自在了,語氣急切的說:“你說吧。”
淩北歸聽到她軟綿的聲音,頓覺一股電流從脊尾骨處竄了上來,電流所過之處激的背部上的皮膚一寸寸的抽緊,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冒著酥軟,令本來就酥麻的身子更是提不起半點力氣。
低下頭貼近,嗓子發緊的低喃:“魚阿蔻…”
魚阿蔻的身子控製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滿臉通紅的抬手捂住了耳朵。
特喵的!喊就喊乾嘛對著人耳朵喊?滾燙的鼻息噴了自己滿耳,引的耳後根處爬上一片酥麻的電意。
而且就不能好好喊人名字嗎?用低沉沙啞又帶著磁性的聲音喊的這麼蘇乾嘛?
從他口中出來的“魚阿蔻”三個字,‘魚’字用舌尖卷著慢慢吐出,‘阿’字壓的低不可聞,‘蔻’字又尾音曲疊上揚,似帶著纏綿的勾子,勾的人心頭癢癢。
要不是淩北歸從來不跟女人接觸,又口口聲聲的說她們倆是朋友,她都要懷疑他是要對自己告白了。
魚阿蔻吞了吞口水把人推開,呼吸急促的說:“你不許靠我這麼近,還有你到底想說什麼?再不說我走了。”
淩北歸閉上眼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在心裡再三組織好語言後,清了清嗓子後準備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剛睜開適應了黑暗的眼,眼底就映上了一片綺麗的風景。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枕著自己胳膊的魚阿蔻就像半躺在自己的懷裡,因被裡的溫度過高,她額頭上泛著細密汗珠的水光,映的緋紅的雙頰暈染著瑰麗。
先前因辣意而聚起來的淚珠滑到了眼睫尾處,顯得半睜的雙眼格外的迷離妖冶,色的唇更因空氣的不流通而微啟,嘴角處沾著縷細碎的發絲。
此刻的她就像隻終於修成人形的妖精,美豔的不可方物。
淩北歸看的口乾舌燥身子繃緊,身體內凝聚出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劇烈的撞動著身體要掙開不知名的枷鎖,猩紅之色慢慢地爬上眼底的幽潭,一點點的覆滿了潭水的同時也驅散了理智,昏沉的腦海裡隻有那抹色。
淩北歸遵循本能的壓低脖頸,剛垂下頭就覺鼻腔內猛的流出股火熱,忙抬手覆上鼻翼,待聞到血腥味後,身子好似被雷劈過頓住。
鼻血更如一盆徹骨的冰水潑滅了他心底的怪獸和猩紅色,也澆滅了他心底原本的打算,這般狼狽還怎麼向魚阿蔻表明心意?
魚阿蔻在心裡數了5聲數還不見他開口,再也忍耐不下去的用力掰開肩上的手指,一個鯉魚打挺坐起後迅速翻身下床,站在書桌旁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淩北歸緩緩收回手臂,垂下眼睫遮住眼內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平靜,然而聲音裡還是泄露了一絲失意。
“天氣過於乾燥,我流了鼻血。”
魚阿蔻聞言雙眼睜大不可置信的說:“你所說的很重要的話就是這個?!”很重要的話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恩。”淩北歸垂在身側的手掌合攏成拳,因握的過於用力,手背的掌骨高高凸起。
魚阿蔻額頭滑過黑線,流鼻血又不是什麼大事你直接說不就好了?弄得這麼神秘乾嘛?
要不是深知他把自己當兄弟,差點都要引起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