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忠心婢12(2 / 2)

她去食房取飯食,隔日便來了兩個伺候丫鬟。

楚然也漸漸明白了,雖然這幾天淩九卿沒見過麵,可他一直監視著她呢。

似乎是……另一種遲來的補償。

楚然受的心安理得,左右自己在這個世界吃了許多苦,善待自己一下也不為過。

本來一直很平靜的。

直到一日,她的院裡迎來了白綿綿。

白綿綿來時,楚然正在躺在榻上邊翻話本邊吃驢打滾,話本裡無非是些狐狸書生狀元郎的橋段,她都能背下來了。

而這時,白綿綿出現在門口,小臉蒼白,兩頰瘦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她。

楚然沉吟片刻,將驢打滾推了出去:“白姑娘要不要來一點?”

“……”白綿綿沒應聲,隻打量她一眼,聲音呢喃,“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

說完,她便又跑了出去。

楚然挑挑眉,繼續翻看著手裡的話本。

外麵天色一點點暗下來,丫鬟早就機靈的掌上了燈。

楚然換了個姿勢,她正看到書生發覺小狐狸是一直照顧他的好妖,而小狐狸早已香消玉殞,正悲痛欲絕著,門口一陣忙亂的軲轆聲傳來。

楚然有些不耐,扭頭正看見半個多月沒露麵的淩九卿坐在輪椅上,鬆一口氣的模樣:“今日綿綿來了?”他出聲,聲音已經平靜。

“王爺消息真靈。”楚然還想翻頁,話本卻被人奪了過去。

楚然皺眉,見他神色緊繃又笑開:“白姑娘臉色不好看,你不去瞧瞧?”

淩九卿一頓,良久從袖口掏出一個紅色瓷瓶。

“這是?”

“去你額角疤的。”每日上朝,看見柳鬱額角的疤,心裡便煩躁。

“這個啊……”楚然摸了摸額角,“這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消不了。”

淩九卿睫毛顫了顫。

“那母蠱在體內爬啊爬,以血為食,以骨為榻,十五日一放血,三次後,母蠱便會腐在骨子裡,它若是安生些還好,就怕它往心口和腦門上竄,鑽心的疼啊。未曾想,最後它竟腐在我腦門了……”楚然說的很平淡。

滿意的看見淩九卿臉色更蒼白了。

本以為他會同那日一般離開,可他下瞬竟平靜了下來,打開藥塞,在食指中指上抹了些藥膏,徑自揉著她額角的疤。

楚然皺眉:“說了不管用……”

“你那時也這麼對我的,”淩九卿聲音淡淡的,“我也說了不管用。”

楚然:“……”

……

自那日起,淩九卿一改往日不見蹤影的跡象,每日天色剛入夜,他便準時出現在門口,拿著衛風說當世賽華佗親手調製的藥膏,為她塗抹。

最初楚然還回絕一番,可他一如既往的來,她也就不說話了。

額角的疤消不了,如同胎記似的,注定跟這具身子一生一世了。

淩九卿早在第三日便已知曉,可他仍舊日日來,次次抹,不知是想抹去那個血疤,還是消去和柳鬱相似的印記。

如此這般一個月後,淩九卿沒來。

就在楚然以為他不耐煩了時,妝娘來了,將她拉在銅鏡前好一番打扮,尤其在那血疤上撲了好些脂粉,直到遮蓋的七七八八為止。

她們還為她換上了盛裝,楚然微微抬眸,便聽見小棺材在角落裡的驚呼:“這麼一看,你這氣場倒像個大人物……”

楚然笑:“你怎麼不想,我本就是大人物呢。”

說完,便隨下人去了前堂,到了方才知,今日淩九卿設了官宴,宴請群臣,便是……連皇上最近跟前的紅人柳內侍都請來了。

楚然走進去時,眾人紛紛朝她看來,眼裡無一不詫異。

秦王寵愛白綿綿,滿朝文武皆知,而今,竟出來一個陌生女子……

卻唯有柳鬱,死死盯著楚然的額角,手中酒杯攥的極緊。

“然兒,過來。”主座上,淩九卿對楚然伸出手。

楚然慢條斯理的走了過去,沒有伸手迎上前,隻坐在他身側。

淩九卿也不惱,拿起酒盅啜飲一口,扭頭望著她的額角,聲音極低:“我竟忘了,你元是這般好看的……”

“啪——”

座下,一聲酒杯碎裂之聲。

“柳內侍可有事?”眾人皆望向那人被碎片紮破的手。

楚然則徑自望進柳鬱的眸中。

幽深平靜下泛著漣漪,如死水微瀾。

柳鬱同樣望著她。

沒有額角的疤,她甚是好看,正如她那日所說“她比白姑娘好看”,可是……

另一隻未受傷的手,靜靜撫向額角,傷疤凹凸不平。

“相公,這可是你我二人的情人疤呢。”她曾在他耳邊呢喃。

他很是悔,悔那時,她主動提及時,他沒有喚她一聲“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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