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他,就這麼喜歡她?
他依舊沒應。
她問他,有多喜歡?
他開口了,他想說“我會對楚姑娘負責……”
可這不是她想聽的。
所以她起身離開了。
他一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裡,第一次想弄清楚,楚然於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可他想不通,他下不去手傷她,他不喜歡她找男人,他甚至害怕她棄了他,卻想不通自己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情感。
也是在這時,她回來了。
聽見動靜,他很高興,匆忙跑到門口,卻看見……她帶來了白綿綿。她甚至再不叫他“相公”,甚至給他和彆的女人騰出空間。
心裡很慌亂,她終於厭煩了,她不要他了。
白綿綿梨花帶雨的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看著那張純淨如初的臉,卻隻覺得煩躁,他應:“綿綿,你太單純了。”
而他,已曆經滄桑。
安慰了白綿綿一番,白綿綿執意給了他消疤的藥膏,塗在了傷口上。
白綿綿的手很柔軟,可他卻寧願要那個生了層薄繭的手,用力折磨自己的傷口。
痛著也好。
所以,飛快送走白綿綿,他有話想對她說,卻看見了……伏在淩九卿腿上的楚然,在吻著淩九卿。
心裡像被人緊緊攥住一般,又疼又酸。
可看著她唇角的傷,他還是不忍傷她,替她將血珠拭去,她卻看也不看他走進了屋裡。
他太慌了,尤其聽見她要和離書的時候……所以,強吻了她。
他沒有吻過彆人,可她卻讓他著迷。
她卻說“將我當做退而求其次選擇的人,更令我厭惡”。
他想告訴她,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卻說不出口,心裡火辣辣的疼。
楚然走出去了,而他,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想通了心裡的疼叫什麼。
愛。
現在的他,什麼都沒辦法給她。但是……
“喜歡,搶過來就是了”,總有一天,他能將一切捧到她麵前。
當晚,將打地鋪的她抱到床上,他走了。
找到了小皇帝和父親當年的舊部,說服了手握京城重兵的將軍,一步一步照著計劃進行著。
終於,淩九卿倒了。
而她,也成了他的妻。
可是……
她不該救他,那一劍,本該刺向他的,她不該救他。
她更不該,在她死後,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淩九卿可以自儘,為何……他連自儘的資格都沒有?
可他仍舊照著她囑咐的,“活下去”。
他很正常的活下去,一日複一日,平步青雲,早生華發。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他撐不了太久了,油儘燈枯。
那日,太傅府上設了官宴,他去了,太傅的千金派人親自送他回來的,對他情真意切的告白。
他愣了好久,因為……這個千金的眉眼,太像楚然了。
像到……他的平靜都熬不住了。
去了楚然的房中,摸著她最愛的那個青銅器,怨她為何要讓他獨自活下去,一轉身,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她……的魂魄。眉眼似乎有些變化,可他卻依舊認出是她。
她似乎也愣住了,扭頭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他:“你能看見我?”她問。
他沒言語,上前,輕輕撫摸著她,卻從她的身體裡穿透過去了,果然是夢,他想。
可第二日醒來,她仍舊飄在他床前,見他醒了,在他眼前揮揮手:“小棺材說,隻有你能看見我,你能看見嗎?”
他盯了她很久,久到她都有些不耐煩了,才問:“我……可否不活下去?”
她怒了:“我用命換來的,你敢不珍惜?”
他笑了出來:“那我珍惜,但你也不準離開,否則我立刻自儘。”
她低咒一聲,卻沒有回絕。
她似乎不能離丞相府太遠,所以他也鮮少出府了。
平日早朝都告病,聖上親自來探了幾回,當然也探不出個所以然。
他要辭官,聖上也不同意,直說柳愛卿棟梁之才,不能輕易放人。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開始頻繁出入朝堂,手握兵符,勾結權臣,坊間傳言,當今丞相頗有當年秦王攝政的架勢。
小皇帝看他也越來越謹慎。
直到一日,柳鬱拿著兵符和丞相官印去見了小皇帝,說了辭官,這一次,小皇帝應得很爽快。
他還找小皇帝要了幾箱珠寶。
他抱著小棺材去了江南一處山林,楚然也跟著飄了過來。
一人一魂在這裡,他碰不到她,她也碰不到他,不過他已經很知足了,能看見她便好。
隻是她……有時會望著他的下半身咬牙切齒:用都沒用,白白受了懲罰。
柳鬱雖不解,耳根卻有些紅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四十年。
他已垂垂暮老,她的鬼魂卻仍舊年輕如昨。
他很困擾。
直到有一日,他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行了,對她說:“楚然,你飄過來,讓我摸摸你。”
楚然沒飄過來,她望著他,轉身飄了出去。
不知多久,屋子裡走進來個妙齡少女,那少女眼神滴溜溜的,隻一眼便看出是她了。
她抓著他的手,放在她臉上:“瞧,老頭,你豔福不淺。”她這般說。
柳鬱笑了出來:“你啊,總是知道如何惹我生氣,罷了,被你氣死也算值了。”
說完,便咽了氣。
卻是笑著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