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郡王朱明扈上前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踹了那西夏公主, 道:“賤人,你們西夏人果然是狡詐成性, 竟敢假借和親行刺皇上,還不快將她壓下去。”
剛剛與侍衛搏鬥而已經滿身血汙的其婭“哈”一聲, 冷笑道:“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好了,反正你們的狗皇帝和皇後中了我西夏劇毒, 以我其婭一命換你們狗皇帝和皇後的兩命已經值了。而且你們也不會逍遙自在多久了, 我的情郎很快就會帶著他和我母國的將士踏平你們大周的土地。”
“你的情郎,哦,你的情郎是誰?”一道聲音從廊後傳出。
這聲音一出,場上一片呆滯, 隻覺得猶如幻聽, 然後全部不由自主的看向那發聲之處,所有的混亂也都好像定格了下來。
眾人看著從廊後走出來的人,更是震住,那人身著藍色錦袍, 在今日一眾勳貴之中,並不突出, 然而他的臉......卻不是承熙帝, 又是誰?
那剛剛那坐在皇帝龍椅上,此時中毒暈倒的那位承熙帝又是怎麼一回事?
但反應過來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是轉瞬之間, 侍衛中間已有數人躍起, 揮劍刺向皇帝, 但皇帝既然出來, 自然不會再那麼容易被殺死,十數名侍衛護著他退到了一邊,場上又是一陣的兵械劍擊和慘叫聲,而席上這邊卻是已經有不少人被假冒的侍衛控製。
而原先被押著的西夏公主其婭卻趁一名侍衛不備之際,殺人奪刀,然後指著承熙帝罵道:“果然是狗皇帝,狡詐多端,可是又有什麼用,這裡鄭大將軍早已經派人全部圍住,你今日必然會死在這裡。”
隨著其婭的罵聲落下,場上不知何時已經分彆從狩獵場那邊和東西二門湧進來一批身著盔甲的士兵。
領頭的是甘肇。
他上前一劍刺中了其婭,抽出滴血的劍,冷冷道:“異族之人果無誠信,不要再期望你的情郎鄭愈再來救你,外麵鄭愈的人早已經全部被我們控製,你們還是去做地下做一對惡心的鴛鴦吧。”
甘肇說完便握著劍向皇帝的方向走近了幾步,對著仍在混戰的一眾侍衛道:“賊人聽著,外麵鄭愈的兵士已經全部被我們控製,你們還不速速投降,既為我大周將士,怎可勾結異國,殺我國君。”
承熙帝看著惺惺作態的甘肇冷笑,他道:“甘肇,既然剛剛你們未能刺殺朕成功,就當知道今日你們的謀劃已經失敗,還要繼續裝模作樣,很有意思嗎?”
甘肇臉上滿是戾氣,道:“陛下,鄭愈謀反,臣等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他說著就一揮手,那些他剛剛帶過來的士兵就往承熙帝的方向衝去,隻是尚未走到席前,無數道弓箭就猶如烏壓壓的箭雨般從天灑下,那些士兵便一排一排的倒下,一時之間,騎射場充斥了滿滿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然後,幾乎是同時,他又聽到一陣陣慘叫聲,和無數把刀劍插進人身體血肉的“撲哧”聲,甘肇征戰沙場數十年,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他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近乎僵硬的回頭,便看到了身著盔甲,此時本該率兵正在攻打西坪的鄭愈。
甘肇前日剛收到加急密報,道是鄭愈率領西北軍入了西坪,這是他不得已鋌而走險,刺殺承熙帝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他知道,再等下去,甘家必定要被清繳了,一麵把他們調入京假意安撫,另一麵卻留下鄭愈攻打西坪,朱明照真是一貫的虛偽惡心。所以他必須先控製了京城,才可能有生機。
可惜承熙帝一向精明,對人防備極深,他和女兒甘皇後反複推敲謀劃,才策劃了此次假借西夏和親公主行刺的行動,同時又能完美的嫁禍於鄭愈,及至皇帝一死,坐實了鄭愈謀反,太子登基,便可即可派軍清繳鄭愈的西北軍了。
可是誰能知道那個坐在席間的皇帝竟然是個假皇帝?
他想不明白,明明他們策劃的天衣無縫,知曉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為何他們的計劃會被皇帝提前得知,反而落入了皇帝的圈套?
他想不出因果,但他卻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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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愈看著甘肇,他都懶得跟他說話,但為了讓旁人知道事情真相,還是得說些廢話。
他道:“我的兵士已經全部被你的人控製?甘肇,你說反了,是你的死士,親衛軍,甚至遠在西坪的西坪軍都已經在我之手。哦,你說我謀反,就靠這個你養大的西夏女人拙劣的刺殺嗎?還是你想現在就聽聽你這幾十年來和西域各國,還有西夏北鶻的具體勾結細節?”
鄭愈說著話,他身後卻走出了一個身著騎裝的女子,高眉深鼻,肌膚雪白,同樣十分美豔,竟是和地上那位“西夏公主”有個五六分的相像。
她走到地上那女子前麵,直接一鞭子就抽了過去,在地上那個“其婭”的痛叫聲中,冷笑道:“竟敢冒充我,我會讓你後悔長了這樣一張皮。”
眾人恍然,想來這個才是真正的西夏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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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肇死死瞪著鄭愈,目眥俱裂,心中恨極。
他猛地轉頭看向承熙帝,眼神陰冷道:“朱明照,你真是好心機,為了這一刻,你怕是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吧?當年你為了皇位,為了我們甘家的權勢,要和我們甘家聯姻,就滅了自己王妃的母族夏家,害死了自己孕中的王妃,現在,你又是為了坐穩你的皇位,要再次殺妻滅子嗎?”
“可是,你養了一條惡狗,你就不擔心反噬嗎?你不要忘了,鄭愈的母親,母族皆是因你而死,他跟我們甘家有仇,但跟你可是一樣有不共戴天之仇,所有的根源可都是因為你!哦,他還間接因為你而中毒不育,現在他唯一的夫人腹中可還懷著你兒子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