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場,正是他們見麵之前的那場戲,貝時虞在小攤上吃飯,應付攤主有一搭沒一搭的話。
這一幕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沈竹的吉他放在一邊,睫毛低垂著,劉海蓋住了眼睛,麵無表情的吃飯,旁邊的嫋嫋的煙火,讓他的側臉朦朧了一瞬,依稀還能看到他的眉心依舊皺著,那股頹廢有力無氣的感覺在場人都能感覺到。
有人感慨,真不愧是影帝,不用台詞,不用表情,情緒就隨著肢體的每一個動作出來了。
而沈導看的卻不是這個,反複看了兩遍,終於確認了,貝時虞吃飯還帶著那股優雅勁兒。
比不上他平常吃飯那股慢條斯理,讓人恨不得去伺候的勁兒,可仍舊帶著一點優雅感,讓這個簡陋的小攤子都仿佛高大上了一些。
看清楚後,沈導有些無語了。
有些人吃兩塊錢的盒飯都能帶出來吃大餐的範兒,說的就是貝時虞,偏偏還能讓人不覺得造作。
粗魯野蠻這些東西仿佛永遠無法出現在他身上。
不過……
他摸了摸下巴,對沈竹這個角色,他想要的是矛盾衝突感,台上台下兩個人,貝時虞現在的飾演的男主角和他想的有差距,可你不能說他演技差,隻能說他的沈竹帶著濃濃的“貝時虞”風格特質,這樣頹廢厭世一樣的男主角,還是有點帶感的。
他一拍桌子,也沒有說過沒過,而是道,“拍第三十七場。”
三十七場是沈竹和樂隊一起表演的一場。
他們本來想租一個廢棄倉庫改造成舞台,可沈導憑借關係借到了場地。
他說完後,大家沒有動,副導咳嗽了一聲,走到有點走神的沈導麵前,壓低聲音道,“第三十七場,跟人家協商好的時間還沒到呢。”
人家是正經營業的酒吧,不能為了我們拍戲就歇業幾個月吧。
沈導一激動就忘了這一茬,低聲咳嗽了下,改口道,“第二十三場。”
何俊在旁邊有點不忍直視的捂了捂眼睛,沈導這樣子,說他第一次當導演也有人信啊,怎麼這麼不靠譜?!
不過大家也沒有說什麼,這一場是他邊彈邊唱,也是何晴晴“一聽傾情”的時候,其實就是他沒有帶夠錢,手機也沒帶,乾脆的給老板說賣唱抵飯錢。
這場景隻要稍微改一下就好了,貝時虞拿起了吉他,隨意的撥弄了幾下,抬眼問沈導,“隨便我唱什麼?”
現在曲子還沒出來呢。
沈導,“你先隨便唱唱看。”
貝時虞拿起吉他,隨意的靠在了簡陋的椅子上,伸手把劉海往後一捋,讓整張臉露了出來,睫毛閃了閃,似乎有水光瀲灩而過,那張厭世顏如之前一樣生動了起來,嘴唇往上勾了勾,在彈之前,他又扯了扯領子,讓鎖骨露了出來,姿態也跟著細微調整了一下,就這樣幾個動作,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
妖孽,色氣。
琴弦動了起來,手指仿佛隻是隨意的撥弄。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sex》!
居然是sex!
許多對音樂熟悉的人頓時小小驚呼了一聲,聽得懂英文的姑娘耳朵也微微紅了起來。
英文水平特彆辣雞的沈導根本聽不懂他在唱什麼,可不妨礙他微微放光的看著鏡頭裡的貝時虞。
妖孽睥睨的姿態,仿佛在說,來,打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