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織田作之助的紅發少年在年輕警察難以言喻的表情中像跟著頭領的龍蝦一樣跟在蘭波身後走出去,前者正和推門進來的一個銀發男人麵對麵打招呼:“福澤先生?真巧。”
“日安,蘭波小姐。”
“再見。”
“再見。”
兩人如同關係一般的普通同事那樣簡單問候一句,蘭波就喊了中也帶著新抓來打算聘做“保姆”的紅發少年離去。銀發男人回頭看他們開車轉過街角消失,轉身狀似無意問了一句前台招待:“那位女士……”
“有兩個不良少年想弄壞她的車,這位……蘭波小姐把他們一塊兒送了過來,具體原因還在調查,怎麼了?”
招待小姐的臉有些紅。
這位福澤先生除了表情嚴肅氣質凜然外完全沒有任何缺點,雖然年長了些……但是年齡大的男人也有年齡大的好處,那個,那個……已然到了恨嫁年齡的招待小姐心頭小鹿亂撞,低頭隻露出紅得發亮的腦門。
可惜福澤先生關於這方麵的信號接受有些接觸不良,完全沒GET到對方突然羞澀的原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抬腳就向署長辦公室走去。
他可不是為了飯後消食才從橫濱趕來東京,還有重要事項待辦。
蘭波沒把前同事放在心上,徑直開車找了家專賣和式西餐的“橄欖軒”停穩:“這家的漢堡肉不錯,咖喱飯也很好,開了十幾年,老客人比新客人多。”
所謂的和式西餐,說白了就是為了適應本地人口味而進行改良的“西餐”,就像中華街裡天津人根本不知道的“地道天津飯”一樣,不少餐點都是廚師發揮聰明才智創造出來的“正宗口味”,本質上還是日式的味道。
她推著兒子走進去,胖胖的老板娘從後廚上菜的窗口伸出腦袋笑得和藹可親:“啊呀?蘭波醬~今天帶了中也醬來吃漢堡肉嗎?咦,後麵這位是……?”她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一笑起來兩隻眼睛就會眯成彎彎的兩條縫隙,單隻這個形象就叫人覺得很有媽媽和家的溫馨氣息。
長發女士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催促兩位男士向裡走:“老板娘,一份漢堡肉兒童套餐,一份牛肉咖喱飯,一杯咖啡。”
“好的!但是今天客人太多了,蘭波醬能和最裡麵那位客人拚個桌嗎?”
老板娘從後廚伸出腦袋看向一個獨自占據整張桌子的男人:“惠比壽先生,請問您是否能和其他客人拚下桌子?”
蘭波抬手向認真吃漢堡肉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多謝。”
“嗯。”
對方也不是話多之人,自顧自向牆壁擠了擠,挪出位置讓給後進來的三位客人。
橄欖軒的生意很好,老板娘的手藝更好,坐下沒多長時間三份餐點依次奉上。蘭波端著咖啡安靜等待,直到織田作之助吃飽了放下勺子她才開口:“我想雇用你,怎麼樣?”
紅發少年也沒什麼驚訝的表情,眨眨眼睛反問:“做什麼?”
“你看到中也了?我是個大學教授,作為經常不得不加班的單身母親,我需要有人替我照顧他。”蘭波完全不覺得找個未成年人照顧另一個未成年人有什麼問題——她需要的正是織田作之助這種“保姆”,話不多,人老實,預知的異能力足以應付百分之九十麻煩……中也有實力,但是想要讓政府儘早撤銷監管最好表現得乖一些。
其實阪口丙吾提供的名單裡也有很適合照顧小孩子的類型,奈何中也的身份和異能……注定了蘭波會對來自公安的力量心存忌憚。還有相當重要的一點就是——讓普通人“保護”一個A級異能力者,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會出問題吧!
隻是照顧小孩子,真是份不錯的工作。織田作之助的臉色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迷迷糊糊的樣子:“這樣,恐怕不行。”
“你都不聽聽工資?”蘭波覺得這小孩挺有趣,明明窘迫到以給人打零工為生,麵對環境更穩定薪水更豐厚的工作竟然拒絕?
“能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亮棕色的眼睛含笑看向對麵的紅發少年。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拚桌男士突然動了一下,很快放緩動作默默又朝牆壁一側擠了擠。
“抱歉。”
長發女人沒什麼誠意的道了句歉,注意力仍舊放在織田作之助身上。
“是我自己的原因。那個,半年前我還是個殺手,雖然現在已經洗手不乾了,但是……萬一……我怕會給您惹麻煩。”
少年坦蕩的承認過去,蘭波“嘩”的一下就笑了。
她一笑整個人的明豔程度頓時上升了至少十個百分點,真正讓整間屋子都在這一刻亮了起來:“這件事我知道。你以為我會隨意把重視的孩子交到不合適的人手裡嗎?”
女人翻轉手裡的黑莓手機,冷淡風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來自自由殺手圈子對織田作之助其人的評價。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乾了,”長發女人聳聳肩,“顯然你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養活自己,而且……我欣賞有堅持有底線的年輕人。”
“如果你說更想給政府打工也沒問題,他們缺人都快缺瘋了,洗個背景很容易,我可以替你引薦。”紅發少年眯眼掃了幾眼自己的“犯案記錄”,還是覺得給蘭波小姐做事更合心意,他發現她身上有種同類的氣息。
於是織田作之助相當淡定的呼了口氣:“既然如此,我沒什麼問題了,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這是地址。”
蘭波從兜裡翻出一個便簽本,撕下一張寫上自家地址遞給織田作之助:“你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和過去告個彆,覺得沒什麼遺落的隨時可以去這裡報道,鑰匙給你。”
一把鑰匙在空中劃出個漂亮的弧度落進他手中,紅發少年點點頭:“那我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