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站在骸塞樓下陷入沉思,拿不準該用什麼態度麵對夫人失控的異能力——愛麗絲的性格與外形都是他自行設定的,說改就能改。但是其他人是否如此,這可就說不準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夫人內心深處對於“可靠男士”的定義具體為何。
萬一要是說錯什麼話被夫人誤會了……總感覺不太妙。
然而緣一先生本身也不是什麼多話的人,完成異能力者交代的任務又摸了摸愛麗絲的頭毛後就安靜的垂手站立守在中也身邊。
但凡他能吐出半個字,森先生都能用最快的速度判斷出這個人格的基本設定,怕就怕這種一點反應都不給的。
“那個……”他試圖主動開啟話題,垂眸盯著地上橘發少年熟睡好一會兒的緣一聽見聲音才抬頭看著他,反應了一會兒,點點頭。眼看他又要垂下視線,森先生加了一句:“您是……?”
武士先生這回搖了搖頭:“您不必介意,在下隻是個借住在蘭波夫人空間裡的無能男人,隨時等待前往地獄。”他說完這句話再次將視線挪到中也身上,一眨不眨的守著教授小姐托付給他的少年。
他說話的語氣和措辭都不屬於現代體係,加上著裝與舉止的補充,森先生不由懷疑自己的夫人難道還是個曆史迷兼遊戲迷?
但對於“危險人物”,他是不會放鬆警惕的。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異能生命體試圖尋找家徽之類的信息,最終卻隻看到對方帶著花劄耳飾,很有趣。這種東西隻在久遠之前的古老時期流行過一段時間,現在已經不是主流裝飾品風格,而這位先生明顯也不是那種特立獨行的跳脫性子。
所以這應該是重要的標誌物,類似於身份證明的獨有裝飾。
他盯著看的時間太久了,久到緣一都意識到了什麼再次抬頭疑惑的看過來。森先生相當淡定的笑了一下以示禮貌,順勢將視線挪到湊在他身邊等著繼續被摸頭的愛麗絲。
小姑娘徹底放棄攻擊她的異能力者,像是“求擼毛”的小貓一樣圍著蘭波教授的異能力。
“!”突然明白了什麼的緣一輕輕推了愛麗絲讓她走向森鷗外,帶了幾分歉意又一次垂下眼瞼:“抱歉,令嬡很可愛,是在下魯莽了。”
“……”森先生很可疑的頓了頓,換了個新話題:“您很喜歡孩子?”
武士搭在佩刀上的手下意識動了一下,他明白這次的話題找對了,立刻繼續道:“小孩子,實在是可愛,我想不出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小姑娘更可愛的存在。”這句話真情實感發自肺腑,引起了另一個人的共鳴。緣一保持著低頭的動作沒有變化,但他身上的氣勢逐漸柔和稀薄,看上去越來越像一個擁有正常家庭的普通人:“是的,小孩子,很好。”
也許是“蠢爸爸光波”終於找到了頻率相同的信號,他安靜的點了下頭:“如果我的孩子能長到這麼大,也一定非常可愛。”說完他才想到愛麗絲“非人”的事實,極有同情心的反過來安慰森先生:“尊夫人還年輕,令嬡也已……想來很快就會傳出好消息。”
森先生暗暗深呼吸:不氣不氣不氣不氣,帽子還不一定扣在頭上,不能這麼早就失去理智。
“可惜阿蒂拉她似乎不太願意,我不想勉強她……”他很是窩囊的歎了口氣語氣一轉:“尊夫人呢?您現在這樣的狀態,為什麼不要求阿蒂拉將尊夫人也喚醒?”
此刻他已然確定這是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與人格的靈魂——比自我設定更可怕好嗎!
“她那樣好的人,一定和孩子一起去了高天原……”武士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低頭盯著中也的橘色頭發:如果他和歌的孩子能長到和這少年一般大的年齡,想來也一定是個出色的武士,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話題再度中斷,森先生的心情卻好了起來。雖說警報沒有解除,不過這大概不是綠色的帽子。
那就好,那就好。
我真是個可悲的男人,愛上打算娶回來當做工具人的妻子,現在卻被妻子當做維持完整家庭表象的工具人……悲催的也是沒有誰了。
他正在無奈的自我嘲諷,肅立的武士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化作淡金色光芒瞬間消失,緊接著仿佛一片潔白雲霞從骸塞頂端悠然落下,順手拎了個白頭發白衣服沮喪得快要融化的男人。
“太宰在後麵。”說完她鬆開接住自己的異能力生命體站好,愛麗絲捧著臉尖叫一聲衝上去一頭紮進過大的裙擺裡:“人家也要長大啊——!”
有胸有腰有屁股穿了小裙子才有意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