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恩將仇報(2 / 2)

她不安地掃了一眼塌上的人,沒走,唐輕歌明白她的顧慮,笑了笑,把她往門外推,“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

銀翹離開後,唐輕歌端著藥走過去,軟聲道:“先將藥喝了吧。”

燕驥盯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沒動。

唐輕歌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哪怕他失了記憶,骨子裡的防備也絲毫沒有減輕。

畢竟是未來的帝王,他從小冷血冷情,能在各種算計暗殺裡活下來,已是不易。

這樣的人,很難得到他的心,可一旦得到了,就會是全部。

唐輕歌垂睫看著那碗藥,咬了咬唇,隻好端起來自己喝了一口。

苦澀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開來,直接麻痹了她的味蕾,唐輕歌痛苦地皺起眉,一張小臉都皺成一團。

她連忙用另一隻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嘔出來。

直到把藥完全咽下去,那股子苦味也沒散去,唐輕歌的眸中都泛出些水光。

她吸了吸鼻子,將藥往前遞了遞,撇開眼沒看他,悶聲說:“沒毒,喝吧。”

燕驥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那一丁點委屈和怨氣,又抬眼看了看她。

她脖頸處瞧著駭人,像是一塊備受摧殘的美玉,還有剛剛喝藥時艱難又痛苦的模樣,嬌氣的不行。

此刻她特意隔出了些距離,垂著眸不看他。

因為他的恩將仇報而生的懼意,還有因他的懷疑而生的委屈和惱火,分明都寫在了臉上。

可惜,他的麵色卻仍然沒有任何波動。

唐輕歌在心底長歎口氣,心想:

這狗男人真的難搞。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她又如此安慰道。

燕驥抬起手就要接過藥,她卻突然猛地收回手。

唐輕歌餘光瞟到了他手臂上裂開的傷口,白色布條裡又隱隱滲出了些血跡。

她急聲道:“你彆亂動,傷口又要裂開了。”

燕驥停住動作,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仍然沒什麼表情,就好像傷成這樣的不是他一般。

重傷成這樣還能差點掐死她,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副感覺不到疼的樣子,唐輕歌心底倒真是有點佩服了。

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坐到床邊,有些緊張地看著他:“我來喂你吧。”

他冷聲拒絕:“不用。”

燕驥又要抬起手接過藥,卻被唐輕歌擋開了。

他的目光驟然冷下來。

隻見她護著藥碗,往後縮了縮,濃密的睫毛不安地顫著,卻偏偏敢抵抗他,“你自己喝藥的話,傷口又裂開,大夫前腳剛走,等下又得將人請回來。也不能這樣麻煩人家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都快要聽不見,可燕驥還是聽了個清楚。

可他卻又像是完全沒聽見她的話,伸手奪過她手裡的藥,一下子喝了個乾淨。

已經猜到他會這樣,唐輕歌也沒太失望。

她也沒真的打算給他喂藥,以前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剛一見麵如果她就太過殷勤,也容易惹人起疑。

起初給他心裡留下心善,以德報怨的印象就夠了,至於滿心愛意,得留到後麵再演。

總得循序漸進,一步步來。

沒一會兒,店小二就送來了清粥小菜,唐輕歌也很是識趣地先都吃了幾口,以身試毒,他這才放心地都吃了。

陪著他用完飯,外麵的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她不能留的太晚,更何況她今日是偷偷離的府。

丞相府人多口雜,保不準就有誰的眼線,她得謹慎著些。

唐輕歌拿起鬥笠帶上,轉頭對他說:“我得回府了,有空便來看你。若是有急事,你便讓店小二找人給丞相府送信,我會過來。”

他靠在塌上沒答話,唐輕歌也沒指望他能說出點什麼。

她抬腳往門外走,正要推門出去,又忽然想起什麼,停住了腳步。

她蹙眉叮囑道:“傷口這

幾日切忌沾水。就算你也要走,也要等這一身的傷養好再走。”

留下這句話,她便推門而出。

銀翹就在門口等著,一見她出來便迎了上去。

那店小二也候在門口,唐輕歌從袖口裡掏出銀子遞給他,微笑道:“小哥,這幾日麻煩你多照顧一下這間房裡的病人。他傷的重,每日多做些補身體的吃食送去,若是銀兩不過,我下次來時再給你。還有,他生著病,脾氣有些不大好,勞你多擔待些。”

店小二惶恐地接過銀錢,掂了掂裡麵的重量,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公子您放心,我絕對把人給您伺候的好好的。”

談話的聲音並不大,屋裡的人卻清晰地聽見了全部。

燕驥望著那扇門,目光晦暗幽深。

他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他如此。

可他如今什麼都想不起來,他根本無從推測,門外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對他彆有所圖。

他沒了記憶,又滿身是傷,根本無處可去,眼下恐怕也要被迫留在這一段時日。

且先慢慢觀察著她,再看她究竟是否在他身上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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