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內,那盞精致又金貴的琉璃花燈就置於桌上。
燕驥望著手邊的花燈,又想起剛剛在街上看到的場景。`
他返回客棧的路上,擁擠的人潮裡,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女人。
她帶著麵紗,身旁還站著一個儒雅俊秀的男子。
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鬼使神差地跟了他們一路。
他看著她和那男子一同站在那寫什麼姻緣符,她自顧自寫的認真,身旁的男子望著她的目光情意綿綿,她卻絲毫未察。
甚至他還親眼瞧見了她被那男子圈在了懷裡。
燕驥不知道心裡的那股怒火是哪來的,像是被人搶走了什麼心愛的物件兒。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被她的花言巧語欺騙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當真在她的嬌言軟語下動搖過,甚至心軟過。
燕驥垂眼看向手中握著的荷包,上麵的一處墨點清晰可見。
他目光越來越沉,手裡緩緩用力,眼見荷包幾乎快被捏的變了形,才又鬆開。
突然,房間的門被從外麵推開,他立刻將手中的荷包塞進袖口。
唐輕歌拎著一包糕點進來,就看見燕驥坐在那,渾身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而他的麵前還擺著那盞漂亮的琉璃花燈。
她難得怔了怔,走近些又仔細看了幾眼,確實是剛剛看見的那盞花燈。
“這花燈怎會在這兒?”她頓了下,又問:“剛剛在我身後的人是你?”
他不答,一雙漆黑幽深的眸盯著她,目光格外陰翳冷漠。
唐輕歌被他盯得發怵,心中暗道:壞了,他定是看見她與陳子昂在一處了。
她前不久才說喜歡他,他如此多疑,恐怕更是不會信她說的話了。
今日是花燈節,她哪裡能猜到他也會在大街上,還好巧不巧地撞見她和陳子昂。
是她大意了。
唐輕歌的心猛然沉了沉,嘴角還是挽起一抹笑,柔聲解釋道:“我與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本想一個人逛一逛,陳公子也落單一人,我們二人才結伴而已。”
燕驥勾起唇,眼中笑意譏諷,薄唇輕啟道:“你那未來夫君可知道,你是如此不知檢點,謊話連篇之人?”
他
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臉來看他。
他稍稍用了幾分力道,見她的秀眉蹙起,極為不適的樣子,燕驥心裡的鬱氣終於紓解幾分。
下一刻,他又譏誚道:“怎麼,還是你慣會以這副麵貌哄騙那些愚蠢之人,還是說,你覺著我當真會被你那些謊話蠱惑?”
唐輕歌也不掙紮,承受著他排山倒海般的怒火,任由他出言嘲諷羞辱,她就那樣順著他的力道,微微仰起臉望著他。
她不羞不惱,澄亮的杏眸中平靜如水,裡麵還倒映著他的眉眼。
她的聲音輕緩而平靜,“那些話,我隻對你一人說過。那種事,我也隻對你一人做過。”
她定定地望著他,眸中像是沁了一汪春水,溫柔得仿佛讓人一下子便會沉溺進去。
燕驥渾身一僵,卻又聽見她說:“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你不信,隻是因為你未曾見過。”
她的神色真摯又動情,燕驥卻隻是冷笑一聲,鬆開手,拿起帕子,不疾不徐地擦拭剛剛碰過她的手指,像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唐輕歌看著他的動作,臉色微不可見地白了白,下一刻,她又若無其事地彎起唇角,朝他笑道:“阿驥,我現在很開心。”
他頓時皺緊眉,像是見鬼了一樣的目光看向她。
她頗為愉悅地笑,“你這般生氣,定是有幾分在乎我的。”
聞言,燕驥神色更凜,咬了咬牙,從齒縫中擠出四個字:“自作多情。”
她答:“你說是便是。”
唐輕歌像是已經自己肯定了這個答案,也不太在乎他句句帶刺。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盞花燈上,滿懷期待地問:“這花燈,可是你給我贏來的?”
說罷,她便抬手就要去夠。
誰成想,他的動作卻更快一步,直接將那盞精巧美麗的花燈拂到地上。
隨著“啪嗒”一聲脆響,花燈被砸落在地,琉璃花蕊碎成了渣,整盞花燈都散了架,也再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他聲音冷厲,字字清晰道:“我的東西,即便是我不要了,也不會讓它落在彆人手中,我會親手毀了它。”
他這番話意有所指,唐輕歌聽出來了,心底實打實地打了個冷顫。
就算失了憶,他也
還是那個冷戾陰鬱的反派皇子,心狠手辣,殘忍無情。
是了,他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唐輕歌深吸口氣,看著地麵上已經麵目全非的花燈,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拾起花蕊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