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2)

拉肚子不是大事,但發燒到抽搐,這可是大事。

劉小花嚇得腿都軟了,要不是為母則強,她都撐不到這裡來。

她討厭薑溪,因為裴賀軍都這樣了,她還死活要嫁過來,從前也沒見她對裴家對裴賀軍如此熱情。

說不是為了撫恤金,她是一點不信。

劉小花在小叔子出事後,一直惦記著這些錢,如今這錢是一點落不到她家,她能不氣嗎?

為此她和丈夫以及老大家的兩人都想將人趕走,隻可惜失敗了。

而現在,她隻慶幸,裴家有薑溪。

“薑溪,快點出來,我兒子發燒了!”劉小花著急的喊著。

即使聽見裡麵的動靜,可在兒子出事的時候,一分一秒她都覺得是煎熬。

薑溪沒耽擱,醫者仁心,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否則中午也不會特意說那麼一句,這會兒門口陡然傳來動靜如此吵鬨,她一下子就驚醒了,迅速穿鞋下床。

打開門就跟匆匆出來的裴家父母碰到。

“我先去開門。”裴母首當其衝過去。

薑溪跟在後麵,院子門打開,劉小花都不用引導,直接抱著兒子衝過來,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仿佛看見了光,她迅速將兒子送到她麵前,語速極快:“你快看看,他突然發燒,還抽搐了!求你了……”

裴父找來了手電筒打開照著:“過來這裡,讓小溪看看,彆怕。”

結果劉小花太激動,再加上跑了這麼一路,也真的累了,腿一軟差點跪下,雖然穩住了,兒子卻掉了出來。

幸好跟在後麵過來的裴德義撈住:“我來抱。”

抱好兒子,裴德義慌張的神色變得有些尷尬,看了眼爹和三弟妹,心虛的低頭,誰能想到前頭自己還對薑溪愛答不理,甚至因為賭氣不借板車給爹娘,這會兒就求上門了呢。

薑溪沒注意他的反應,率先上去摸了摸他豐收的額頭,又查看了他整體情況,就猜到怎麼回事,唇|瓣乾裂嚴重,渾身滾燙,包裹著被子還在發抖。

是腸炎沒治,拖嚴重了。

小孩子總喜歡吸手指,在農村的孩子生活環境沒那麼乾淨,尤其是這個時候,大多覺得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但事實上不乾不淨,吃了還是很容易生病的。

小孩子抵抗力弱,腸胃出事,不及時調整,就引發了一係列的並發症。

“你說話啊!薑溪,快救救他,我下午應該聽你的,是我不好……”劉小花見她光檢查沒吭聲,更害怕了,都要哭了。

裴家父母也緊張得不行,但又不敢打擾,隻眼巴巴看著。

薑溪趕緊道:“沒什麼大事,你抱他去爹娘房裡躺著,我去抓藥,娘,你來熬藥,待會兒我來給豐收紮兩針降溫。”

“好好!”劉小花連連點頭,早已六神無主的她,將薑溪的話當成聖旨,推著丈夫過去,滿懷期待的看著她。

裴德義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見薑溪這麼淡定,下意識順著她的吩咐,將燒得幾乎昏迷的兒子放在爹娘床上。

薑溪沒讓兩人失望,她動作迅速的去抓藥,交給裴母,接著拿出今天下午剛拿回來的針灸。

這年頭針灸不是一次性用品,消毒一定得做好。

薑溪點燃蠟燭,用高溫消毒,接著拿著今天下午剛從鎮上買的酒精浸泡後的棉球,掀開豐收的被子,露出被子下瘦瘦的小身子,將他身上要紮針的幾個穴道一一消毒。

做完這個,高溫消毒的針也降溫了。

她拿著針,準備下手。

劉小花下意識就屏住呼吸:“哎,你小心……”

那麼長的針,看著可嚇人了。

剛剛她腦子一片空白,全都照做,但實際上她對這個妯娌,除了排斥,也有幾分不信任,一時有些後悔。

這針下去,兒子肯定疼死了。

她想說,但被裴德義撞了一下,咽下去了。

算了,彆打擾她了,萬一紮錯位置那完犢子了。

裴父點著手電筒的手都開始顫抖,老眼通紅,心疼孫兒遭這麼大的罪。

“不用擔心,這針細,紮的是穴道,沒事的。”薑溪知道他們擔心,解釋了一句,然後發現手電筒晃了晃,她提醒道:“爹,不要晃。”

裴父一定神,咽了咽口水:“好好,不晃。”

就連薑二妹和薑三妹兩孩子也扒在門口瞧著,一臉驚恐,那麼長的針,比打屁|股針還嚇人啊!

唯有薑溪,麵色沉靜,手電筒的光線下,她臉頰光暗分明,顯出幾分冷酷,一雙杏眼隻盯著豐收的虎口看,等看清楚位置後,她直接手腕用力,細長的針陡然進去了好幾厘米,沒入皮肉之中。

她捏著轉了轉,繼續加深。

接著第二針,她紮在後腦勺的風池穴,這個位置看得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劉小花眼睛越瞪越大,不停的吸氣,急的冒汗,想要提醒什麼,又不敢。

裴父和裴德義兩父子更是凝神不敢動,又都有些腿軟,裴父忍不住伸手想要讓兒子撐一下,但又想到下午兒子對自己做的事,手到半路收回去,捂著自己的老腰堅強的站著。

哪知裴德義也伸手過來攙扶著他。

父子倆對視一眼,裴父神色冷淡。

裴德義是摸不著頭腦,茫然道:“咋了?你腰是不是有事?”

裴父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沒回答,裴母倒是抽空看見這個二兒子,就生氣,罵道:“還不是你個狗東西,連板車都不借你爹,他一路把門搬回來,閃了腰!你還有臉問咋了?”

裴德義:“!”

他一時臉色通紅,看看爹又看看娘,尷尬的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他是賭氣不借板車,當時是想著讓他爹服個軟,過後就沒當回事,誰知道居然真搞出事來了?

再一想自己下午還這麼硬氣,這會兒就求上門來。

裴德義頓時感覺呼吸都不順暢,哪哪都不自在。

裴母冷笑一聲,但臉色也好轉了點,要是兒子不當回事,她真的覺得這是個白眼狼了,但到底還是有點心,就是沒那麼多。

這個認知她早就看清楚,有些失落,但並不難過。

總歸分家了,不是一家人了。

兩針紮下去後,薑溪自己也找到了手感,接著第三針、第四針,最後一共紮了六針,而隨著她這一通忙活,剛剛還因高燒感覺冷得發抖的小孩,無意識的顫抖消失,呼吸平穩了許多。

潮紅的臉頰都降溫了一些。

最終結束,薑溪沒再拿針時,屋子裡似乎有悄無聲息的吐氣聲。

薑三妹眨巴眼,有些意猶未儘的舔舔嘴巴,都想問大姐怎麼不繼續紮了?

“等半個小時,差不多娘那邊藥熬好了,就可以拔針,你們看著時間。”薑溪提醒道。

她說話了,才算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劉小花一個勁兒的點頭:“好好。”

她跑出去看了眼堂屋的鐘。

這鐘是前兩年裴賀軍買回來的,她想要拿走,但徐翠那邊也想要,雙方鬨了一通,裴家父母氣得誰也沒給,這才保留下來。

此時鐘聲剛好到整點,“咚咚咚——”敲了十二下。

薑溪困倦的打了個哈欠,一瞥眼看見兩個妹妹,立馬催促:“看什麼看?還不快去睡覺!”

薑二妹一個激靈,迅速回屋。

薑三妹眼眸亮晶晶的:“大姐,你那針看著好厲害,我能不能學啊?”

那針被薑溪一下下紮進去時,格外絲滑,看得她雖然害怕,更多的是向往,那種感覺,她形容不來,但大姐當時的樣子,讓她小小的心靈都有些震撼。

薑溪詫異:“你確定?這個很累的。”

薑三妹拍拍胸|脯:“我不怕累!”

薑溪失笑:“好,教你,隻要你想學。”

薑三妹嘿嘿一笑,這才高高興興的回房間,接著傳來兩個小姑娘偷偷說話的聲音。

薑溪也笑了,起身出去,就看見劉小花似乎還在發呆,她提醒道:“二嫂,到時間叫我,我先眯一會兒。”

哪知她一出聲,劉小花像是被嚇到了,迅速後退兩步,離她遠一點,好幾秒後,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趕忙點頭:“好好,我知道了,你、你去休息吧。”

薑溪:“?”

她古怪的看了劉小花一眼,進了屋。

劉小花立馬偷偷呼氣,緊張的拍拍心口,就聽見丈夫也跑出來,抹著臉上的汗,小聲道:“她進去了?”

劉小花無聲的點頭。

裴德義也放鬆了許多,嘀咕道:“你有沒有感覺,這三弟妹有些厲害啊?那針那麼長,她眼睛都不眨,就給紮豐收腦子裡,我當時腿都差點軟了,就怕她紮錯了地方……呸!沒錯沒錯……”

劉小花笑了,跟著點頭,小聲道:“我都有些怕她了。”

所以才在薑溪靠近時,本能的遠離。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不是他們膽小。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紮的還是他們兒子。

這要是紮他們……劉小花哆嗦了一下,忽然覺得今天下午故意提裴賀軍戳薑溪痛楚的自己,有點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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