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都餓了。
三人腹誹著,也更加確定,這要是工資太少,沒準這裴家小兒媳婦還真不乾,裴家雖然出了點事,但有之前的底子,可比村子裡大部分人都生活的好。
*
三人一同進來,看起來就挺正式的。
裴母都放下手裡的活,跑到堂屋來看啥情況。
薑溪讓兩個妹妹先回屋,自己招呼三人坐下,給他們倒茶。
裴父問:“這是有什麼大事啊?要你們三個一起過來?”
裴勝才麵帶笑容:“好事啊。”他指了指周家村的方向,無奈道:“今天的事你們應該聽說了,我是不放心讓村子裡的人再去那邊看診,這不轉念一想,你兒媳婦也挺厲害的,隊醫的位置我沒安排下來,一直心中有愧,就想著反正咱們村人多,要不直接在村子裡弄一個村醫怎麼樣?”
另外兩個中隊長也跟著說:“是啊,不然按照賀軍媳婦這醫術,這麼小打小鬨也是浪費了,要是有個正式的職位,大家都知道咱們村有個好大夫,過來看診的也多。”
“而且有了正當的名義,鎮上有什麼淘汰下來的東西,都是可以拿過來用的。”
裴家父母麵色一喜,原本看見這三人找薑溪,就猜到跟隊醫這個事有關。
他們還想著沒準是那李大夫做事出格被趕走了。
但裴勝才說著,他們都失望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當不成隊醫還能當村醫!
兩人差點直接答應下來了。
好在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們齊刷刷看向薑溪,麵帶期待,家裡大事還是裴父做決定,他輕咳一聲,認真道:“小溪,大隊長說的這事是個好事啊,要是有大隊給擔保,肯定方便很多。”
這年頭不能當個體戶,木匠都不能私下接單,除非拿東西以物換物。
雖然有鑽空子的,但一個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舉報了,就得去牢裡了,所以敢這樣做的人不多,限製也很多。
現在薑溪看診,收費都是雞蛋和各種菜,也都不明碼標價,都是拿來多少是多少,有些貪便宜、小氣的人,每次來都隻拿一個雞蛋,哪怕讓她忙活半天,也不多給。
薑溪不在意,因為她的目的不是這些,而是功德係統那的積分。
但裴家父母心疼啊,心心念念就想著能正規起來,現在有機會,得抓住啊。
薑溪乖巧一笑:“當然可以,我願意的。”
裴勝才和另外兩個中隊長也笑了,他們倒沒覺得薑溪會拒絕這個提議,隻是有些擔心後麵的事。
聽到她同意,裴勝才便道:“不過咱們村不比大隊裡,也沒多少錢,每天要給工分的話,村子裡的人多了不願意,少了我覺得你吃虧了,所以想著給錢,就當發工資,你看看多少能接受?我們再去做其他人的動員工作。”
原來是費用的問題。
薑溪理解的點頭,說:“大隊長,要不我不要工資,不過村子裡的人來看病,看一次一個工分,要針灸之類的也都是三個工分一次,開藥的話,我在鎮上買多少錢,他們就給多少錢,要是彆的村子的人過來看診,再另外收費,就是咱們村人的兩倍,怎麼樣?”
現在工分年底也是可以兌換錢的,一個工分現在是三分錢,兌換成錢,看病一次五六分錢,對於村民也負擔得起。
兩個中隊長下意識就想點頭。
聽聽這話,不用村子裡出錢,多好啊,用工分的話,也極少,大家都出得起。
但裴勝才卻皺起眉頭:“那你這相當於單乾了?”
老實說,他還想著給村子裡謀點收益,也讓周信幾人看看,讓他們眼瞎選擇這麼一個隊醫,她單乾的話,就沒用了。
薑溪笑道:“當然不是,外村來的病人賺的錢,我跟村子平分,不過我看診的地方,總不能是在家裡,不然若是有個偷偷摸摸的人,容易出事,我想勞煩村子裡幫忙在隔壁起一個小屋子,不用多好,能擋風遮雨就夠了,這樣大家看病,都去那。”
裴勝才眼睛一亮,思索片刻後,爽快點頭:“這個可以,那就這樣決定了。”
事情商量完了,三人也打算離開。
這時一個中隊長試探著開口:“薑大夫,你這醫術真不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收個徒弟?我有個孫子可聰明了,老師都誇,要不是家裡沒那個條件,都想送去鎮上讀高中了。”
裴勝才和另一個中隊長也都心頭一動,沒有作聲,看著她。
學醫好啊。
可惜多年來,這一行都是靠著傳承,中醫大夫很少。
雖然如今改革開放,學校也都成立了醫學院,教出了不少大夫,可泱泱大國,這點人哪裡夠用?
要是自家孩子能學點,當個赤腳大夫,也能當個飯碗。
薑溪也沒拒絕,隻道:“可以收徒,不過隻要女孩子。”
三人愣住,有些遺憾,他們中還真沒合適的女孩,太小的過來也不能做什麼,長大的不是待嫁,就是已經嫁人。
哪裡有功夫學醫?
三人搖搖頭,走了出去,回家吃個飯,明天再跟大家宣布這一決定。
*
次日
薑溪還沒睡醒,屋外就吵吵鬨鬨。
一堆男的女的在院子裡大聲的聊天,吵得她根本睡不著,躺在床上聽著,發現居然是她當村醫的事。
一個早上都沒過去,整個裴家村都知道他們村要有個大夫了!
而且這個大夫不需要他們挪工分出來,隻需要看診時,用工分就好,大家就更高興了,簡直是兩全其美。
工分這個東西,就是一個女人一年都能賺一千多,一次看病隻需要一個工分,就是針灸之類的,也就三個工分,他們完全舍得。
這一次,絕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支持,除了少數喜歡貪便宜的人,能拿三分錢一個的雞蛋去糊弄,這會兒明碼標價,他們就不乾了。
但如此厚臉皮的,到底是少數,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大早上村民們按耐不住,就過來裴家這裡道喜。
裴家父母更是樂得合不攏嘴,說話聲同樣響亮。
令人崩潰的早上過去了,薑溪也起床。
昨天她想著兩個妹妹要開始學習了,她還打算去弄點教材,再買個字典,結果今天這麼鬨一出,在這個村子,相當於官方蓋章,她作為大夫的威信那是大大增加了,於是來找她看病的人更多了。
就是身上沒什麼明顯病痛的,都過來讓她把把脈,看一下,反正就一個工分。
於是薑溪頓時忙成狗,要是帶上運動手環,估計這一天的運動量都要上萬了,一個一個病人那來回。
而裴勝才心頭憋著一口氣,也是趁著農閒,他直接召集幾個搭房子的好手,當天下午就開始運輸木材,開始建造簡陋的衛生所。
村子裡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鬨,一個個更是羨慕不已。
他們家側邊又被開了一個門,這一次是對著外麵的,再在外麵弄一個寬敞的屋子,還有隔壁村會木活的過來量尺寸,說是要修長椅。
醫療設備無法備齊,但其他的基礎設置,裴勝才還是可以給她搞定。
於是周圍的人看得驚呼聲那叫一個此起彼伏。
蘭花嬸子拉著裴母,羨慕的不行:“我說你家真的時來運轉了!兒媳婦都成了村醫,你也不用再擔心要是你倆去了,賀軍沒人照顧了。”
旁邊一個嬸子搖頭笑道:“這薑大夫之前在娘家,也過得不好,要不怎麼會來到裴家,才肯讓她發揮?這是他們兩方都時來運轉,沒準就是戲文裡說的,天作之合……”
羨慕的話,裴母聽慣了,陡然聽到這話,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我估計也是,我兒子現在氣色都好了,時不時會睜眼睛,動一下手,都是小溪嫁過來後發生的,她真是跟我們家有緣啊。”
“真的啊?”嬸子聽得瞪大了眼睛,認真道:“那估計是快好了,我聽老人說過,衝喜是真的有用,你們家這喜事一件接一件,他肯定也舍不得再睡下去了。”
裴母原本是不信神佛,但兒子生病後,她也確實偷偷求神拜佛了,聽了這話,更是用力點頭:“可不是嗎?這兩都是好孩子,老天爺不會這麼狠心的。”
兒子再不醒,她一天天看著兒媳婦守活寡,都覺得愧疚。
忽然不遠處有人騎著自行車往這邊來,在靠近時,他喊了一聲:“賀軍媳婦,薑大夫,你娘生病了!你舅舅讓你帶點錢回去給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