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梅果然被留下了。
她沒有回娘家,直接住在了小診所,看著當天沒什麼病人,她閒不住的借了裴家的鐮刀出去割草。
秋日枯了的草割回來可以燒火,她一個人砍了一大捆,手上還提著一捆乾柴,一點野菜。
這能力,讓薑溪不得不佩服。
太強了!
她沒有糧食,因此薑溪借了她十斤粗糧,再將廚房給她用,李愛梅也沒推遲,隻是在裴家給她留了一點菜時,她拒絕了。
都已經受了這麼多恩情,再吃他們家東西,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薑溪也沒勉強,她隻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幫忙,並不想真的又多養一個人。
不過當天晚飯時,不少人都端著碗到裴家來看熱鬨了。
因為薑溪被選中去進修。
這可是大好事,尤其是比過了那個不專業的隊醫李泉,更讓大夥心裡痛快,說得可開心了,直到一個大家臨到要走了,一個人匆匆而來,帶來一個八卦:“你們知道嗎?李大夫走了!”
眾人大驚:“什麼?誰走了?”
“李大夫走了?真的假的?”
一個個直接都不走了,又坐回去,眼巴巴看著她說話。
那人咧嘴一笑,得意自己拿到第一手消息:“真的,我剛剛才從那邊回來,這不是在薑大夫那買了點解暑湯嗎?給我女兒送過去,聽說她下午中暑了,結果怎麼著?她跟我說她下午在診所坐了半天,也沒等到李大夫人!”
“嘶!真的走了啊?就為了進修這事?”
村民不太理解,這可是個肥差,雖然偶爾也得乾活,但就算乾活也不用做什麼累活,一天六個公分,多好啊,居然要走?
要他們,肯定死賴在那。
那人嘲諷一笑:“能不走嗎?沒點用還好意思待在那?要不是他,我女兒就能來薑大夫這裡了。”
現在因著不是裴家村的人,看病需要錢,光是看病還好,一旦拿藥,也是要多花不少錢的,要是薑溪是隊醫,那情況又不一樣了。
“對呀,我家親戚林家村那邊的,就羨慕咱們,這看病便宜不說,大夫還厲害。”
“是啊,說起來我家親戚也是想來看病,但是一聽說不是本村的,要收費貴一點,他們就不來了,真的是傻,雖然要錢,可還是挺便宜的,而且薑大夫藥到病除,可跟那李泉不一樣!”
“這不是沒體驗過嗎?說起來現在他人跑了,那隊醫不是空了?咱們薑大夫是不是要成了隊醫?”
“肯定是啊!”
薑溪聽著,一時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高興吧,馬上病人又要變多了。
因為第六大隊沒大夫了,很可能她就要當隊醫。
可是她都不能再隨心所欲的用係統,那這積分,要來有何用?!
薑溪遺憾的想著,但這的確是個令人開心的消息,雖然她不是很稀罕隊醫,可也膈應啊。
*
屋子裡,外麵吵吵鬨鬨,不愛熱鬨的父子倆坐在一起下棋。
這是裴賀軍的一個戰友送來的禮物之一。
現在兩個病號,剛好用來解乏。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主要是裴賀軍了解自己昏迷這幾個月的事情。
前兩天剛醒來,來看熱鬨的人很多,他跟家裡人相處的時間都很少,而薑溪也有很多事不知道,不好說,因此剛好趁著這個時間問一下他爹。
“老大這幾天怎麼一次沒看見?”
裴賀軍一問,裴父拿著象棋的手就抖了一下,拇指摩擦著象棋,看起來是在思考下哪裡,實際上是氣悶又心虛。
老三是個厲害的孩子,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因此對兩個哥哥一向看不上。
之前老大老二每次做了不對的事,回來總要被老三教訓,還挺老實的,但自從老三出事,情況就不一樣了,這些事說出來吧,老三肯定記仇,但不說吧?
裴父看了眼三兒子,一雙眼睛在這有些昏暗的光線裡,顯得黑黑的,有些深沉,仿佛一眼看出他心裡想的什麼。
他輕咳一聲,解釋道:“他沒臉來。”
“怎麼沒臉?”裴賀軍耐心的等著,消瘦硬朗的臉頰神色平靜。
裴父默默將這段時間老大老二蹦躂想要撫恤金的事說出來了,最近一筆是他住院的事,說完他小聲道:“老大被他媳婦帶壞了,以前沒這麼不著調的。”
裴賀軍冷聲道:“他本來就被奶奶教壞了,哪裡是被大嫂帶壞的?他們倆是剛好湊一起了!”
裴父不做聲了。
做父母的,大多時候都對孩子有點濾鏡,所以才描補了那麼一句,但兒子拆穿了,他就不說話了,孩子沒教好,也是他的錯,要不是當初他有點懦弱,讓孩子奶奶非將孩子抱過去養著,也不至於這樣。
心頭慌亂,他棋也走得不太好,一下子將主帥位置爆出來了。
裴賀軍瞥見,毫不猶豫出擊,一下子擊潰了裴父,三步之後,他吃掉裴父那邊的主帥棋,薄唇吐出兩個字:“將軍。”
“你這孩子,又贏的這麼快。”裴父感歎一句。
裴賀軍從容道:“應該的。”
習慣了,找到破綻一擊斃命,否則他怎麼活下來的?
“還來不?”裴父也不介意,收拾了棋子,問一句。
“不了。”裴賀軍搖頭,看了眼外麵。
過來聊天的人說完最後的八卦,意猶未儘的走了,隻剩下薑溪帶著兩個妹妹打掃,裴母去燒熱水了。
馬上薑溪就要進屋休息。
還來什麼?
裴父笑笑,將棋盤裝好,正要拿起拐杖進屋休息會兒,就見外麵進來一家子人。
裴德明、徐翠,還有他們的三個子女:春紅、豐華、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