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聽得清清楚楚,“太子妃殿下”五個字絕不可能有錯。
一旁的外祖母悄悄推了她一下,低聲提醒:“還不快接旨?”
韓聽雪這才回過神,來不及多想,匆忙領旨謝恩。
手裡捧著聖旨,她心裡仍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皇上怎麼會讓她做太子妃?
長到十七歲,她從來都沒想過,會和“太子妃”這個身份扯上任何關係。
她甚至以為,出了那麼多事後,自己會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不止是韓聽雪,舅舅平江伯也一臉震驚,忍不住問夏公公:“皇上怎麼會突然下旨……”
“不突然,不突然,一點兒都不突然。”夏公公翹著蘭花指,擺一擺手,笑得燦爛極了,“韓小姐敦厚善良,孝心可嘉。昨日又救了太子殿下,皇上對她是讚不絕口。”
他稍微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賜婚的聖旨,昨晚就擬好了。太子殿下對咱們太子妃,那是……”
夏公公擠了擠眼睛,神情曖昧,暗示的意味極濃。
韓聽雪離得不遠,夏公公的話,一字不落地飄入她的耳中。
她昨天順手幫了一把,真的算救嗎?隻是允許太子順車搭乘了一段路而已啊。
就因為這個舉動,她就要做太子妃了?
……
韓聽雪不由地回想起,昨日在周家家廟門口,太子曾問她是否婚配。
她當時猜想,要麼是做媒,要麼是讓她做個姬妾之流。怕多生事端,她特意強調自己要在庵堂清修。
竟然是太子妃?!!
韓聽雪杏目圓睜,心內波瀾迭起,到現在還雲裡霧裡。
應該不是做夢。
因為她就算是做夢,也不會夢見這樣荒唐的內容。
“咱家還要回去複命,就先告辭了。”夏公公笑嗬嗬地拱手告辭。
平江伯親自相送。
宣旨的人剛一離去,老太太就開口詢問:“穗穗,夏公公說你救了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韓聽雪定一定心神,將昨日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包括在周家家廟前,她與太子之間的對話。
她甚是心虛:“我覺得,這也不算是什麼大恩吧?舉手之勞而已。”
甚至一開始她被嚇到了,並沒有主動救人的心思。完全是順勢為之。“救了太子”這個說法,她心中有愧。
老太太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於你,或許是舉手之勞。於殿下,可能至關重要。”
她當時不在現場,不好過多評判,也無法猜測上位者的心思。
不過老太太心下清楚,即便真是救命之恩,給些豐厚賞賜就足夠了。許以太子妃之位,肯定另有緣由。
老太太抬眼打量著外孫女,十七歲的姑娘生的纖細柔婉。肌膚雪白,麵容清麗,雖衣衫素淨,不施脂粉,卻著實令人驚豔。
薇兒當年就是京中有名的美人,穗穗比母親容顏最盛時還要美上幾分。
這般品貌,男子見到之後生出想求娶的心思,似乎也不奇怪。
隻是,皇上和太子知道穗穗先前曾被退婚一事嗎?
見老太太神情凝重,韓聽雪輕聲問:“外祖母,是不是有哪裡不妥?”
“那倒沒有。”老太太笑了笑,神情慈愛,“我是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奇遇。肯定是你爹娘在天之靈保佑了。”
韓聽雪小聲應和:“我也沒想到。”
甚至直到現在,她仍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聖旨需要妥善保存。
老太太又細細看一遍聖旨,命人供奉在香案前。
不多時,皇上下旨將表小姐賜婚給太子做太子妃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平江伯府。
眾人無不震驚。
先前張家的人來退婚,大家都以為表小姐之後在婚嫁上定然艱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在庵堂待上幾年,等風頭過去後遠嫁他鄉。
誰能想到她會成為太子妃?
皇帝登基多年,並無子嗣。將來等太子繼位,那表小姐就是皇後娘娘啊!
平江伯府豈不成了皇親國戚?
聽聞此事,盧氏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穗穗名聲壞成那個樣子,尋常的高門大戶都未必看得上,更何況是皇家?
但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絕不會有錯。
盧氏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不由地一陣輕顫。
前幾天她一直要求老太太重罰穗穗,還逼著把穗穗送到京郊白雲庵。
如今穗穗要做太子妃,那她……
五月的中午,天並不冷,相反還有些熱。可盧氏還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她顫聲問丫鬟:“表小姐現在在哪兒?”
“在春暉堂,陪老太太用午膳呢。”
盧氏闔了闔眼,懊悔極了。
外甥女要做太子妃,本是一件好事。可惜她剛把人給狠狠得罪了。
“我去一趟春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