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
這莫名其妙就打起來的三方混戰可真是太精彩了,你們魔修都這麼會玩的嗎?
台上打得激烈,台下的葉疏白也在不緊不慢地替溫雲灌輸知識:“魔修中約有九成的人會在幼時覺醒肉身天賦,覺醒後,肉身的某一部分會得到強化,比如左邊那個豹族魔修的腿就比常人的健碩數倍,所以他主要也以腿來攻擊人。”
“若是與之作戰,記得將劍對準他們天賦覺醒部位,攻破其要緊處。”
溫雲暗暗將這個知識點記下,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到了新上台的那個魔修身上,卻見他身材瘦弱臉色蒼白,跟上麵其他幾個魔修比起來像個弱雞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給她的感覺略危險,也略……熟悉?
事實證明溫雲的感覺沒有出錯。
弱雞上台後,原本就激情昂揚搏鬥的那三人並沒搭理他,仍沉迷於亂鬥。
他則是小心地繞到場後,口中飛快張合念著什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那三人。
突然,亂鬥的三人好似被雷劈了般猛地一震,神情變得恍惚且癡呆,最後身子往後一仰,竟然齊刷刷地朝著台下重重倒了下去!
底下有人認出了弱雞的身份,驚呼:“他覺醒的是神魂天賦!”
覺醒神魂天賦的魔修少之又少,且大多出在大部落中,因為近身搏鬥能力不強,所以平日身邊總有一群護衛守著,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擂台上看到一個!
其他魔修憤憤:“草,你們神魂天賦者就愛搞這種陰的!”
“我看他偷偷摸摸上台就有鬼,果然又偷襲!”
“孫子,來跟你爺爺正麵剛啊!”
在將那三人擊倒後,弱雞一言不發,也不接受底下其他魔修的挑釁,拿下勝者的魔晶後就迅速下台,找了個角落坐著巋然不動了。
魔修們罵罵咧咧卻無可奈何,這是在寒淵城中,既然彆人拒戰了就不能貿然再鬥,一旦亂動手,就有可能被城主的衛兵給抓走。
而且台上新一輪的戰鬥又開始了,他們的辱罵對象又換成了新魔。
溫雲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那個魔修的身上,眉頭越皺越緊。
葉疏白朝她這邊靠了靠,低聲問:“有何不妥?”
“你看他的姿勢,是不是有點怪?”溫雲小聲道:“其實這有點像我們魔法師的冥想動作……”
魔法師們靠著精神力來操控魔法元素完成施法,但是精神力是有限的,一旦耗儘就等同陷入空藍的狀態,虛弱得連凡人都比不過。
想要恢複精神力,最好的方式是飽飽地睡一覺,這也是溫雲有時候早上起不來的原因,畢竟她時常半夜修習魔法,精神力總是不足。
說到這裡,她理直氣壯地告訴葉疏白:“所以我早上不是賴床,是在恢複精神力!”
葉疏白亦是慎重地回答:“好,那我以後早上不再擾你恢複精神力。”
語罷,他又想起一件事,遲疑道:“但是你昨晚吃完就睡了,並沒修習魔法……”
溫雲若無其事地彆開臉,隱約覺得臉被這個杠精打疼了,她飛快轉移話題。
“但是睡覺畢竟慢,要說最快的方式就是從魔法石中吸收能量補充啦,但是魔法石很珍貴,不是誰都那麼奢侈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用冥想來恢複精神力。”
說到這裡,她隱晦地看向那邊的弱雞:“他現在的狀態像不像我之前耗儘精神力的樣子?”
虛弱得站不穩,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冒冷汗。
太像了。
說到這裡,葉疏白也意識到溫雲所說的問題:“你意思是……”
“我總覺得這些覺醒神魂天賦的魔修,很像一類魔法師。”
黑暗魔法師,躲藏在魔法大陸最陰暗處的那群人,據說成日在墓地中遊蕩,挖掘屍體並操控他們成為傀儡,或者製作成亡靈護衛,骷髏戰士,是整個魔法大陸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很遺憾,雖然溫雲並沒乾過挖人墳墓這種缺德事兒,卻還是因為得罪了光明教會,被強行扣上了“黑暗魔法師”的黑鍋。
氣急之下,她後來在逃命途中還真就讓小火龍偷偷去黑暗神殿中偷了幾冊魔法書,大致研究了一下黑暗魔法。
不過鑒於她對挖墳有點膈應,所以隻是粗略地解了一下,直到死都並未動手實施。
“那個人好像是黑蛇部的。”溫雲眯著眼,低聲開口。
對方的圖騰好像紋在腕上,方才他抬手的時候,她隱約看到了一小截黑色的蛇尾。
“在玄天秘境的黑蛇少主所用的手法也極像黑暗魔法師的手法……”
溫雲腦子運轉地飛快,努力回憶著上輩子那些一眼略過的黑魔法冊,過往的記憶從角落被翻出。
她低低地呢喃著某本魔法書扉頁上的那段話。
“信奉吾神,以靈魂獻祭於吾主,信徒拋卻肉身,靈魂則生生世世,不死不滅。”
不死不滅。
“拋卻肉身,靈魂生生世世,不死不滅……”
溫雲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抬頭看向目光同樣凝重的葉疏白。
“奪舍。”葉疏白說出答案。
這個發現頓時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溫雲的心跳得極快,她腦子裡亂成一團。
“不對,難道有人在我之前成功創造出時空禁咒來到了修真界?並且在這兒傳播了黑暗魔法?”
她是誤打誤撞來到這兒的,難道這兒還有個老鄉?
不對……
這些人所用的冥想手法極其簡略,對精神力的運用也粗糙得像是魔法學徒,若真的有哪位法神抵達這個世界,絕對不會傳授這麼低級的手法!
難道是魔法曾在這片大地傳承,然後又斷絕了?
溫雲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落到那個魔修手上的黑羽蛇圖騰上。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聽人說,黑蛇部的嫡係似乎都覺醒的是神魂天賦?”
“是的。”
溫雲不再多想,下了決定:“我們去參加大宴,我們要想辦法把黑蛇少主給抓了,我倒想要盤問一下他祖宗到底是誰。”
想了想再補上一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救出沈師兄,我聽說那魔修抓了個正道修士回來,定是沈師兄無疑!”
呼,還好這次沒把沈師兄給忘記了。
*
而另一邊,遺民村外的海灘上,一截枯朽的老木自海麵漂浮著,被浪花擊打拍到了沙灘上。
一個臉色慘淡的白衣青年緩緩睜眼,驚慌地伸手一摸,直到碰到自己的劍後才安心下來。
他環顧四周,劍眉一擰,眼中已漸漸生出警惕之意。
這個劍修顫抖著手將劍拔出,勉強站起身,想要禦劍,但是擲向空中的劍卻直直落地,並未飛起。
“嗬,”他撿起劍,蒼白的唇張開,啞聲道:“天要亡我,我偏不從!”
說完這句後,他一瘸一拐地從沙灘上緩緩地走向叢林中。
有多緩?連邊上那隻小龜都超過他了。
片刻之後,叢林中忽然響起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
而後便是一聲孩童的驚呼:“又抓住野豬啦!”
落在坑底的人眼前一陣金光,什麼都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清,仿佛渾身都散架了似的。
不,吾輩修士,隻可戰死,這般屈辱的死法要不得!
直到暈過去之前,他腦子都還在響著一句話——
“我命由我……”
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