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裡沉睡了幾萬年，聽過各種各樣淒厲的慘叫，咒罵，怨恨，自厭，它們連同著它們的主人，最終統統化作了我的養分，成為了我的一部分。”
孔西像是沉浸在了美好的回憶裡，麵孔扭曲著，呈現在斯文清秀的麵孔上，割裂又違和。
他閉上眼仰著頭道:“直到我在黑暗裡看到了你。你痛苦的哀嚎，呻/吟，每一次，我以為你要死，要成為我新的養料的時候，你又挺了下來。”
“你那麼痛苦，我卻感受不到你的恨。這很奇怪不是嗎？”
“於是我長久的觀察，後來，即使在那一片黑暗裡，我也能捕捉到你身上的光。”
“我以為有足夠的時間弄清楚你身上的謎題，可是我聽到了什麼？你因為一個愚蠢的理由，輕易的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的真實目的，並不是為了讓我獻祭自己的靈魂？”
那發生在總經理辦公室裡的一切都要被推翻。
“哈哈哈哈哈。”孔西笑的前仰後合，末了浮誇的擦拭著眼淚，“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絕情啊~”
“在我這麼一番深情表白之後，想到的隻有我的真實目的？”
溫楚寧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瘋子的邏輯，並且已經能用同樣的邏輯反擊了。
他冷笑道:“既然你把自己裝扮成癡心一片的聖人樣子，我也好奇你做到了什麼程度。”
“雖然知道你是在用激將法，不過對於表達愛意這件事，我倒是並不吝嗇。”
孔西輕佻的挑起了溫楚寧的下巴，一觸即離。
“邪神、獻祭，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穿越到這個世界來，都是我的謀劃。”
“為什麼？”
“為什麼？你猜不到嗎？”
溫楚寧沉默了，他已經猜到了。
“你是為了殺掉李玄？”
“bingo！”孔西打了個響指，“可是你的臉上卻寫著我不明白四個字誒。”
溫楚寧斂眸，他被說
中了心思。他確實不明白。
“李玄在那個世界早就被景樓處死了，不是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誰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陰魂不散，我嘗試了許多辦法，都沒能把他徹底弄死。”
“而隻要他不死，我就不能完全的擁有你。”
最後三個字被咬的極重，像是在生啖溫楚寧的血肉，在唇齒間細細摩挲一般。
“說起來，他和我一樣癡情呢，隻有為了你，才會心甘情願的赴死。”
孔西語速不緊不慢，每一個字都精準的踏在溫楚寧的心尖上，篤定的知曉，怎麼樣才能刺痛他。
溫楚寧確實很痛，那些長久被刻意壓抑著的感情沒有了理智的束縛，噴薄而出，幾乎要將他溺斃。
可他抬起頭來時，眼底隻剩下了嘲諷的笑意。
溫楚寧說:“你不會要將自己這扭曲的感情成為愛吧？你不會認為你是愛我的吧？”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會覺得很可笑。”
孔西微微眯起眼，半晌，和溫楚寧一樣笑了起來:“不重要了，因為從此時此刻起，你的人生已經變成了單選題，唯一的答案就是我。”
“即使你恨，以後也隻能和我在一起。”
“隻怕我的腦子不允許我心甘情願。”
“沒關係，我會馴服你的。”
孔西俯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進。
私人的領地被突破，對方長驅直入，眨眼間就鼻息相聞，孔西的目光在溫楚寧的臉上留連著，充滿暗示性的一路往下，落在飽滿的唇瓣上。
他忽而勾起一抹笑容:“隻要我將一半的力量轉移到你的身體裡，等你被我的氣息占滿，等你的靈魂被絕望、黑暗徹底的淹沒，你就永遠都離不開我了。”
話音落下，孔西吻了下去。
黑氣在順著唇瓣從孔西的體內傳到了溫楚寧的身體裡，孔西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孔西終於睜開了眼。
過多的力量喪失讓他有些虛弱，可即便如此，即將擁有眼前人的快樂依舊讓他喜不自禁。
頭埋在溫楚寧的頸項之間，能感受到溫楚寧溫熱的身體和脆弱的心跳。
噗通、噗通。
很快就要和自己的融為一拍。
忽然，孔西唇角的笑容僵了僵，他驀地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他眼前的人。
“【**一夢】終極體。”
溫楚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孔西看著離他一尺的距離，已經借由他的力量完成身體重塑的李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成一團。
李玄嫌惡的擰著眉，居高臨下的眼神裡儘是鄙夷:“你摟著一塊玉牌深情親吻的樣子，真的很倒胃口。”
“什麼時候開始對我使用的技能？”孔西問。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被你抓住，你困住的不過是我用技能營造出來的幻境而已。”
“怎麼會這樣……”孔西喃喃著，並沒有想從溫楚寧的口中得到答案。
但溫楚寧還是好心的解釋了。
他道:“我利用傀儡成功逼你現身的時候，我就知道，係統的判定是高於你的存在的。所以我從係統裡得到的技能判定，也應該是高於一切的。”
“【**一夢】的終極體，可以營造出不可抵擋的幻境。”
“這不可能！係統絕不會讓任何人擁有不可戰勝的技能。”
溫楚寧輕笑，他的技能當然不是無懈可擊。幻境裡他受到的攻擊，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隨著幻境迷惑指數的上升，他受到的攻擊還會有被放大的效果。
隻是——他知道孔西的自負，自負到沒有先廢了他。
“好了，答案已經揭曉了，你也該乖乖送死了。”
隻要一想到孔西癡迷的吻著玉牌的時候，心裡想的是溫楚寧，李玄心頭的怒火就燒的更加旺盛。
孔西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慘白著臉獰笑道:“不過是一半的力量，即使拚下去，我也未必沒有勝算。”
他眼珠子一轉，落在了一旁暈倒的人身上:“倒是他們，你們能保證和我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嗎？”
“一半？”李玄輕笑。
這一笑笑的太雲淡風輕，笑的孔西後脖頸泛起一陣寒意，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試探自己體內還剩下幾成實力的時候，一隻手從他的胸口穿了出來。
緊要的關頭，溫楚寧不忘從係統商城裡給自己買了一雙最貴的手套。
這樣即使穿胸而過，也能不沾染上半分血跡。
溫楚寧動作乾淨利索，穿過去的瞬間就將手收了回來，連同他的手一起收回來的，還有一顆赤色的心。
“我既然能讓你對著一塊玉牌大親特親，自然也能讓你在不知不覺裡把大部分的力量都散出去。”
事情當然不像溫楚寧說的這樣輕鬆，即使有技能的絕對判定，也要在孔西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施展，才能有勝算。
但凡孔西察覺到了端倪，第一時間逃離技能的範圍，等時間一過，溫楚寧和李玄都隻剩下了死路一條。
好在一切都沒有超出他的計劃外，李玄更是通過玉牌淨化了大部分黑氣再為己所用，不至於被孔西給掌控，而孔西在覺得自己占儘上風的時候，根本想不到已經一腳踩進了溫楚寧的陷阱裡。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
溫楚寧揚了揚唇，反派死於話多，雖然他不是反派——
在孔西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溫楚寧毫不留情的，近乎於冷酷的，捏碎了手裡的心臟。
萬籟俱靜。
***
【啊啊啊啊關鍵地方怎麼沒有直播了？！】
【溫楚寧啪嘰捏碎心臟的樣子好a好蘇哦嗚嗚嗚。】
【他兩最後對視那一眼，絕對是要大do特do，合理懷疑直播就是這麼斷的。】
【啊啊啊啊啊我要看！我可以充vip！】
【臥槽臥槽，我剛剛問了彆的直播間的，他們的直播也斷——】
最後一個字還沒打完，直播間徹底的關閉了，就連彈幕也發不出去了。
所有副本裡的，副本外的人都停下了活動，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召喚著他們，指引著他們。
他們等待了很久的自由，好像終於來了。
溫楚寧輕輕吐了口氣，脫力的仰靠在牆上，李玄緩緩靠近，擋在他的身前。
“彈幕說我們對視的眼神不怎麼清白。”李玄摩挲著溫楚寧發尾的指尖往下一滑，落到他的耳垂上。
溫楚寧任他揉捏著，雙手緩緩向上，覆在了某人腰間:“哦？怎麼個不清白法？”
敏感的地方被輕輕碰了碰。
“唔。”李玄眸色沉了沉，俯身，在溫楚寧耳邊氣息濃重道，“他們說，我們像是想大乾一場。”
***
自由來的很快，又很慢。
係統的新主人當場易主，可不知為什麼，新主人直到三天後才帶著夫人，才懶洋洋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新主人帶給所有人一個好消息，恐怖副本會一直存在，但會更改成兩種新的模式。
一種是收取一定費用的遊樂園模式，遊樂園模式的副本會保障參加人員的安全，但也無法獲得相關的獎勵。
另一種則是保留了現有的模式，副本依舊存在著危險，但通關可以獲得相應的獎勵。隻是原本的強製進入副本改為了自願。
這一刻起，末日結束，自由的時代真正來臨。
***
很久之後，溫楚寧吃著身邊某人煮好的飯菜，打第101個哈欠的時候，某人終於從副本裡回來了。
湊過來就想親人的男人被溫楚寧嫌棄的推了老遠，他皺了皺鼻子道:“身上還有血腥氣。”
李玄輕笑
著脫下了外套:“沒辦法，沒點血腥場麵嚇不到那些人。他們不恐懼，我還怎麼活下去？怎麼養你？”
“我很難養？”
溫楚寧抱怨著被連人帶被子抱起來摟在了懷裡:“難養，不過我就喜歡養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