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以此生修為,傳承教化(1/2大章)(2 / 2)

他話沒說完,就聽韓牧野高聲道:“青藤先生,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何不就今日?就現在。”

看向四周,韓牧野伸手指向仙舟周圍環繞的那些畫舫:“這裡有無數儒道學子書生,無不仰慕先生才學,先生不如今日就挑選弟子,我們還能做個見證。”

說著,他抬手將一份手書拿出:“剛才我在路上收到一份書冊,作者乃是觀湖縣學子齊常,這稿子不錯,青藤先生可一閱。”

韓牧野的聲音響亮,十裡可聞。

遠在河岸邊,一位手中端著酒盞的青年本準備將酒送到嘴邊,聽到韓牧野的話,忽然一頓,整個人愣住。

“振通兄,是你的稿子!”他對麵的青年一聲低呼,仿佛被蛇咬了腿,一跳爬起來。

坐在他對麵的齊常點點頭,在周圍無數學子羨慕的目光中淡淡道:“民生兄,淡定,淡定,喝酒。”

他將酒盞往嘴裡送,卻送到了鼻尖。

仙舟上,徐謂輕輕接過那書冊。

他目光落在書冊上,細細的看,看的很慢。

手指劃過書頁,帶起沙沙聲。

河麵上,清風吹拂,仙舟上布幔輕動。

甲板上沒有人講話。

遠處的畫舫上,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

河岸邊,齊常的酒灑落衣襟而不自知。

書冊隻有薄薄幾張,徐謂不過片刻就看完。

合上書頁,他看向韓牧野,淡淡道:“批注的不錯。”

韓牧野輕笑點頭。

離得太遠,外人根本不知甲板上有什麼事情。

徐謂轉過身,看向河岸邊,輕輕開口,聲音傳徹:“齊常,明日交一份治學心得給我。”

交治學心得!

這是要收齊常為弟子嗎?

青藤先生當真是要講學收弟子!

河岸邊齊常扔掉手中酒盞,屁股碌爬起來,向著仙舟方向連連躬身。

他的臉上,再無之前的淡定,口中喃喃自語。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沒有人在意他的失態。

今日落魄童生,明日就可能是大儒弟子。

人生變化如此,誰能坦然?

“齊常他,不容易啊……”那幾位明顯是齊常同窗的青年出聲。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齊常此人經曆講述出來。

這位來自觀湖縣的學子,小時候也曾是天才,七八歲就能寫詩的。

隻是觀湖縣儒道落後,到十四五歲,齊常已經感覺學不到什麼東西。

他便背井離鄉,遠赴三十萬裡外的皇城。

這一走,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裡,他從未回過一次觀湖縣。

皇城書院旁聽,城中大點的書院求學,又在小一點的書院兼任教習。

齊常的求學之路比大多數人堅定,也更艱辛。

這就是一個人人可敬的苦修士。

這樣的人,或許大家身邊比比皆是。

他們的天賦,能力,都不比自己強,但人家一直苦學不輟。

等機會來臨,這樣的人就會一飛衝天。

就如同今日的齊常。

仙舟之上,畫舫上,河岸邊,到處都是羨慕的低語。

能成為青藤先生開口收的第一位弟子,可是難得機緣。

河岸邊上,白濤將韓牧野批注過的書冊拿出,看著滿眼紅色字跡,歎一口氣,又送回去。

“白兄,要是牧野先生將你的書冊送給青藤先生,這榮耀恐怕就是你的了。”一位穿著青袍的青年話語之中透著酸澀。

“你不是說跟牧野先生的隨從是舊相識嗎?”另外一位青年臉上掛著幾分輕笑。

白濤搖搖頭,麵上神色坦然道:“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莪這狗屁文章,會汙了青藤先生的眼。”

周圍幾人愣愣對視一眼,將頭轉過去。

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青藤先生,我家小子你看怎麼樣。”此時,仙舟甲板上,一位大儒再忍不住,高聲開口。

“青藤,把你大侄子收了吧。”

“快,將你做的那文章拿給青藤先生看。”

……

一時間,甲板上嘈雜一片。

大儒又如何,到此時誰還不爭?

徐謂是不世出的儒道奇才,能得他教誨,必然出類拔萃。

徐謂立在那,手中捧著一堆書冊,滿臉苦笑。

韓牧野上前一步,高聲道:“諸位,青藤先生要在這無數學子中遴選弟子不現實,不如我們幫他一把。”

他看向前方,伸手一指:“東南方那三艘畫舫上學子文章我來看,有入眼的,推薦給青藤先生。”

“反正曇花要到晚間時候才開放,諸位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是?”

幫著看那些畫舫上學子書生的文章書冊?

甲板上的大儒相互看一眼。

河岸邊,所有的人都緩緩站起身。

那些畫舫中的儒道學子每一個都攥緊拳頭,不敢出大氣。

今日,難道是自己的機緣到了嗎?

大儒評點文章,擇優推薦給青藤先生。

這是三千靈石就能換來的機緣?

韓牧野也不等眾人回應,徑直尋了一處甲板上空處席地而坐。

他伸手招來立在不遠處的陳如,低聲囑咐幾句。

陳如忙退開,引著幾位穿青衣的少年男女駕著小船去前麵畫舫。

小船來去如飛,有人上畫舫上收攏了數十本書冊紙卷,有人去各處畫舫和河岸邊傳遞消息。

等小船上少年捧著書冊回到仙舟上時候,韓牧野麵前已經擺上小案,上麵放好筆墨。

木婉將書冊接過,攤開在韓牧野麵前。

這一刻,所有畫舫的甲板上,升起一道光幕。

光幕高三五丈,其上映照出韓牧野坐在小案前的樣子。

不隻是畫舫上,河岸邊,也是隔著百丈就有一道光幕。

光幕映照之中,韓牧野和麵前展開的書冊上文字清晰可見。

“齊陽洲霍雲童,冠林書院教習。”

“這字倒是不錯。”

“輕食記?”

“人言世間萬物皆可食,差矣,天地有靈,萬物自生,何能輕食……”

“這小記寫的不錯啊,工整,有序,怎麼改?”

……

畫舫,仙舟,河岸,所有人好奇看著韓牧野的紅色墨筆落下。

“萬物相為輕,萬物靈為重,輕食之言,妙哉。”

“冠宇如斯之言過矣,星河燦爛,歌以詠誌即可。”

……

雲錦仙舟三層之上,雲錦郡主趴在窗台,目光看著韓牧野認真批注,有些迷離。

雲緞轉頭看看自家姐姐,又看那筆墨遊走的身影,麵上露出複雜之色。

當初時候,這位就是與姐姐如此相處了一夜?

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那一夜的批注,夜讀,哪個女兒家在一旁看著不心中生情?

當真是個,壞人。

“歌以詠誌,如此一句,堪稱絕妙點睛之筆!”仙舟甲板上,有人低呼。

這聲音,畫麵,被光幕映照,傳到了所有畫舫和河岸邊。

“連大宗師徐璈都稱讚此句絕妙!”畫舫上,有人低語,有人已經翻開麵前紙筆,快速抄錄。

“這一改,意境升華啊!”河岸邊,有人手舞足蹈,高呼出聲。

“誰是齊陽洲霍雲童霍兄?”

“霍兄可在我們畫舫之上?”

那三艘畫舫上,都有人高呼。

左邊一艘畫舫上,有人輕笑站起身,向著四周拱手。

“霍兄大才啊!”

“在下付子坤,願與霍兄同治學問。”

“土門縣金克慈,想向霍兄請教。”

……

畫舫上,一道道目光落在光幕上。

那光幕,就是一道龍門啊!

有真才實學的學子,今日就要一飛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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