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陽孫看著長槍刺來,本來的慌亂立時消減。
抬手,手中長刀一個橫斬,刀光與長槍相觸,輕輕一引,便將長槍所刺的方位改變。
就這一刀,就讓何母麵上露出驚異之色。
以力泄力,以力引力。
這等手段,絕不是一位還未正式認證禦甲師的人所能有。
何母抬手一點,槍身磕在刀鋒,然後又朝著何陽孫紮去。
長槍速度比之前一槍更快幾分,槍鋒之上的流光,透著一絲金色,一絲冰寒。
何陽孫的長刀刀鋒上,瞬間冰霜凍結。
要麼棄刀,要麼受傷。
何母目光看向何陽孫。
他也好奇何陽孫能怎樣抵擋這一槍。
刀鋒冰寒,何陽孫手中一震,刀光閃耀。
“震!”
一聲低喝,何陽孫刀鋒輕顫,將所有的冰霜震碎。
一刀震碎了長槍上的夾帶的冰霜,他一步退後,長刀拖地便走。
才走三步,他身上一道銀亮的戰甲浮現。
戰甲出現的瞬間,他整個人身軀一下子虛幻起來。
何母手中長槍刺出,何陽孫的身形卻出現在她身側三尺,長刀橫握,刀鋒輕輕一帶。
這一刀湊的太近,何母手中長槍來不及回轉救援,隻能以槍身抵擋。
“刺啦——”
刀身與長槍相撞,引動一條金色的流光。
何陽孫身形化為流光,刀鋒上帶著金光,就在何母身周三尺,長刀變成短刀,刀鋒不斷橫切。
何母想拉開距離,卻不管怎麼退都無法擺脫何陽孫。
橫切的刀鋒不斷纏繞,好似要將她的身軀裹住,讓她挪移的空間都越來越狹窄。
“當——”
直到十息之後,何母才尋到一個空隙,一槍刺出,將何陽孫的身形抵住。
何陽孫也不再出手,往後退一步,躬身道:“母親,孩兒戰力如何?”
如何?
何母點點頭,身上戰甲消退,轉身就走。
以此戰力,絕對同階無敵。
塔城。
陶家大宅。
五進的大宅,每一層都有好幾個練武的廣場。
家族之中,還有許多鍛造和煉製戰甲戰傀的鍛造室。
“家主,查清楚了。”
正中的大堂,陶家家主陶碩還有其他一些家中強者都在。
一位穿著青色戰甲的青年走進來,沉聲道:“何陽孫目前在禦珍坊開了個修補戰甲戰傀的店鋪。”
“這些時日,那店鋪之中並無什麼生意。”
塔城就這麼大,也沒有什麼秘密能瞞得住。
何陽孫他們的店鋪就在那,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
何陽孫還是那個何陽孫,但已經不是何家少主,隻是個尋常店鋪的掌櫃。
“僅是如此?”一位陶家長老皺眉,低聲道:“若隻是如此,他不該有這等手段。”
以往的何陽孫有什麼本事城中大多都知曉,絕不可能一擊擊敗陶明華。
“據說,何陽孫手上的戰甲和戰傀極強。”戰甲青年壓低聲音,低聲道:“這是我花費了五十源幣才打探到的消息。”
戰甲戰傀極強?
他與陶明華交戰時候,都沒有動用戰甲和戰傀。
或者,隻是借助了戰甲的一絲力量,連完整催動都不需要。
頓時,大堂之中所有人麵色都不好看。
以今日何陽孫表現出的戰力,再加上還有更強的戰傀和戰甲,陶家根本無人能勝。
“家主,少主認證一級禦傀師不是還未拿到徽章嗎?”
忽然,下坐著的一位老者出聲。
這話讓所有人眼睛一亮。
陶碩點點頭,皺眉道:“勝之不武,怕是會影響祝兒的心境,也會傷他名譽……”
陶家少主陶明祝,乃是同輩之中第一。
他已經在月前認證了禦傀師,順利通過,隻是還未拿到徽章。
但他這也是一級禦傀師身份了。
讓陶明祝上場與何陽孫相鬥,就算贏了,若是被揭穿,也是尷尬。
“家主,難道你要將陶家的店鋪拱手送出去?”
下方,一位老者抬頭,雙目之中透著憂色,低聲道:“那可是我陶家的產業。”
他這話,讓周圍其他人都是麵色凝重。
誰家產業也不能白白送人啊!
那都是他們拚命攢下的家業。
“家主,少主也該為陶家出力時候了。”坐在陶碩身側的白須老者淡淡開口。
他叫陶雲,是陶家的大長老。
他擁有四級禦甲師修為戰力,乃是陶家戰力最強之人,是陶家的支柱。
陶雲開口,陶碩輕歎一聲:“好吧。”
“我親自去跟他說。”
說到這,他站起身,看向眾人:“不過若是陶明祝能勝,其中一間店鋪要送他。”
聽到他的話,大堂之中所有人都麵上露出笑意來。
“家主,隻要少主出手勝出,彆說一間店鋪,便是兩間也可以。”
“就是,陶家的,不就是家主和少主的?”
一時間,眾人的話語之中多了幾分輕鬆。
以陶明祝的戰力,完全不需要考慮會敗。
就看怎麼勝。
……
一夜之間,何家何陽孫再次賭鬥的消息傳遍不大的塔城。
之前不少對何家不在意的人,都在問關於何家的事情。
對於何陽孫為何能翻身,能不能再勝一場,也充滿好奇。
第二日清早,賭鬥的高台之前就已經擠滿了人。
到午時,已經人山人海。
“陶家人來了!”有人低呼,引來所有人轉頭側目。
“今日陶家會是安排誰上台?”
“陶家後輩之中,能勝何陽孫的可難找啊!”
不少人都在計算,看到底誰才能擊敗何陽孫。
不過一會,陶家賭鬥之人上台。
“陶家少主陶明祝!”
“怎麼回事,陶明祝不是已經認證了一級禦甲師嗎?以一級對見習?”
高台之下,一片嘩然。
禦甲師和禦傀師自有尊嚴,遵守規矩。
塔城賭鬥也有賭鬥的規矩。
“陶家陶明祝公子雖然已經認證一級禦甲師,但還未拿到徽章,目前不算一級禦甲師。”高台之上,主持裁決的青袍大漢向著四周拱手,高聲開口。
這樣也行?
台下人都是麵上露出迷茫。
這作弊是不是太過明顯?
高台之上,身穿青甲的陶明祝麵上神色凝重,還帶著一絲紅暈。
這是感覺到羞恥慚愧。
他是陶家少主,是尊貴的一級禦甲師,如今卻要與一位見習禦甲師交手。
這是恥辱。
“這賭鬥,隻要何陽孫不是傻子,就不可能上場。”台下的人都是麵上露出嘲弄之色。
“陶家,也真是不要臉麵。為了勝連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
規矩是規矩,可規矩也有漏洞。
比如今日陶家就是抓住了賭鬥的漏洞,近乎無解。
難不成那何陽孫還能有一級禦甲師的實力?
輸定了。
“他來了!”
忽然,廣場後方有人高呼出聲。
身穿青灰色武袍,頭戴束鐵發冠的何陽孫,快步疾行而至。
“何陽孫真的要戰?”有人皺眉低語。
“陶家輸不起,他何陽孫輸得起,今日不該來戰的。”有人麵色複雜,搖頭輕歎。
“不管怎麼說,今日何陽孫敢戰,我高看他一眼。”另一邊,有人低喝。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何陽孫走上戰台。
戰台之下,何玉林領著的何家人神色複雜。
“少主……”有人低喚。
身為何家人,此時看到何陽孫為何家而戰,當然心中慚愧。
何陽孫目不斜視,走上戰台,將賭注放在長案上,讓三位裁決檢查過後,走到陶明祝的麵前。
“何陽孫,你我也算認識,你該知道我的修為戰力。”陶明祝看著何陽孫,麵上神色凝重。
“你直接認輸,莪換你一間店鋪,讓你能不至於毫無產業。”
認輸。
今日局麵,何陽孫就算認輸也不丟人。
相反,丟了麵皮的是陶家。
“陶兄,勝負要戰過才知道。”何陽孫神色淡然,手中握住一片戰甲甲片。
“哢嚓——”
隨著他手掌緊握,甲片鏗鏘覆蓋,瞬間化為銀亮戰甲。
“好戰甲!”
“漂亮!”
“能瞬時覆蓋身軀,至少也是一級戰甲!”
戰台之下一片驚呼。
何陽孫這戰甲,當真是漂亮。
陶明祝本想再勸,但見何陽孫已經亮出戰甲,便搖搖頭,伸手壓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哢嚓,哢嚓——”
連綿的戰甲甲片拚接之聲響起。
一套黑色的戰甲慢慢覆蓋他的身軀。
這速度,比何陽孫要慢不少。
“殺!”
戰甲才覆蓋半身,陶明祝已經一聲低喝,飛身而起,一拳擊向何陽孫的胸口。
這一拳之力帶動呼嘯的罡風,化為咆哮青狼虛影。
以拳化影,這一擊在一級禦甲師之中也算是根基渾厚的了。
陶家少主的修為,果然不凡。
看著這一拳,台下的何家人都是麵露絕望。
以一級禦甲師的修為,完全是碾壓何陽孫。
其他人也是輕輕搖頭,一拳之力,就已經看出結果。
這一戰,或許在這一拳之後就被分出勝負。
看著青狼咆哮的拳影,何陽孫無悲無喜。
如果是一個月前,麵對這樣一擊,他就算是全力出手,也完全無法抵擋。
但是現在,麵對這樣的一拳,他有些興趣缺缺。
太弱了……
伸出手,掌心一團青色的炫光炸裂,將青狼鎖住,順手一帶,青狼身軀被甩出丈外。
腳下步伐不停,何陽孫往前半步,左肩一個斜靠。
“啪——”
肩甲撞在陶明祝的胸口,陶明祝的身軀應聲甩飛。
一擊。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