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理兒。”
柳文元又想了好一會兒,才問柳東睿,“老三,你這信兒到底準不準?按說老四還沒有成家,我是怎麼都不可能同意分家的!可要真是這情況,早分家看來還是好的。”
柳東睿歎氣,“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打聽到的消息就是這樣。要不我也不可能現在跟您說這個。”
柳老頭苦喪著臉想了半天,才敲了下煙鬥下定決心地說:“那中,分就分吧,早幾年晚幾年肯定最後都要分家另過。”
又說:“前幾年放樹存的木頭儘夠蓋房子用了,咱們爺幾個費點勁打點土坯,開了春就起新屋子。”
分家的消息在柳東明耳中跟個炸彈一樣,炸的他一把扔開手中編著的筐子,站起身來一字一句的問柳文元,“爹,你說啥,分家?東方可還沒結婚呢,乾啥子要現在分家?這不是讓村裡人笑話我們兄弟幾個嘛!而且,我是咱家的長子,分誰也不該把我也分出去啊。再說了,爹!把我們都分出去,您跟我娘咋辦?”
柳大哥讀過書,說起話來一條一條的,還挺有條理。
他不明白,彆人家好幾個兒子的都沒分家,圖個人多力量大,在村裡腰杆子硬得很,他家三個兒子還有一個沒成家就鬨著要分家,這不是讓村裡人看笑話麼。
柳東明激動起來聲音不小,柳大嫂聽到自己男人竟然跟公公嚷嚷了起來,好奇地趴在堂屋外牆上偷聽。聽了一會才知道,原來公公竟然是在跟自己男人兄弟幾個吩咐分家的事兒!
柳大嫂初聽到要分家,心裡激動極了,恨不得衝山去捂住柳東明的嘴,不讓他說那些話。
分家好啊,分了家,她就是家裡的女主人,管著家裡的錢和物。比在婆婆後麵做個看顏色的小媳婦兒強的多了!
然後,又想到,公公現在還都是壯勞力,能乾不少活兒。要是分出去過,肯定沒有現在悠閒了。
家裡乾活的男人多。她自從嫁了過來,每天也就割點豬草喂豬,燒火做飯,再洗洗衣裳,可沒下咋過地乾過重活,比著做閨女的時候不知道悠閒了多少呢。
從柳文元放出分家的話,屋子裡麵靜悄悄了好一會兒,除了柳大哥乍聽嚷嚷了幾
句,其它人竟然都沒有言語,唯獨柳東明翻來覆去的說那兩句。
柳老頭吸了口煙,嗆的他咳嗽了兩聲,才接著說:”樹大要分支,家大自然也應該分家,這是常理。你們兄弟三個除了東方都結了婚生了孩子,孩子也慢慢大了,也不好跟父母再擠到一張床上,可家裡麵就那麼幾件屋子,現在都不夠住,不分家你們說咋辦?”
林大哥還是不同意,“要分就把東睿和東方分出去,我是長子,我不分家另過。”
柳東方看看自己爹,又看看自己大哥,“爹,要不開春咱多打點土坯在起幾間房。”
柳文元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性子直,認死理,跟他一樣;小兒子性子平和,寡言少語,愛做個和事佬;唯獨二兒子,雖然話少,腦子活絡,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他點點頭,說:“房子的事兒,我想好了,做爹娘的,得把一碗水端平,跟東睿那房子一樣,每人給你們起三間土坯房和一間草屋。你們自己手裡要是有錢,想蓋好一點,我也沒意見。”
允許兒子們留私房錢這事兒,還是柳東明結婚的時候,柳文元親自說的。兒子們私下裡掙錢可以,也不用全交,大家裡交一半,小家裡留一半。
因而,柳東睿兄弟三個都有私房錢。柳大哥手巧,成天編一些草鞋草筐的,拿到集上賣。柳東方跟他爹學了一首好字,過年的時候會寫些喜字對聯賣。
柳東睿水性好,捉魚捕蝦不在話下。但他有一點不好,脾氣倔!他認準了什麼事兒,打死都不會改。就跟他跟林穀雨這兩年吵來吵去的事兒來說吧,說開了,其實就是有個誤會,兩個人卻因為這誤會彆上了。兩個人吵架,不僅僅是一個人的責任,有了誤會,率先說點好話,哄一哄說開了,也就是了。
柳東睿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
林穀雨有些嬌氣,死抓著不放,他不該坦誠地把事情說清楚嘛?
該!
可他就不!
他心裡覺得,林穀雨當了他媳婦兒幾年了,心裡竟然不相信自己,這樣他覺得彆扭!
覺得自己的妻子不相信自己的為人很丟人!
他覺得自己沒做過事兒,就不用說出來!
愛信不信!
這就是他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