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其它年輕一點的媳婦子不知道心疼人。
像黃英,給柳東方縫了好幾套棉肩墊和棉手套。
柳大嫂那麼摳的人,也買了新棉花,給柳東明做了一個新棉坎。
柳東睿的棉衣都是這兩年新添的,還很暖和,她就沒費那功夫。
也就每一次他下河的時候,給他熬點熱湯。
有時候是骨頭湯,有時候也就是普通的薑湯,家裡有什麼就做什麼。
隻不過村子裡年輕的夫妻比較靦腆,怕被人說閒話,走路的時候並排走的都很少,很少有像林穀雨和柳東睿這樣在外也表現很親密的。
當然,也有些人看不慣,背地裡說她不莊重啥的。
林穀雨自覺自己行的正,根本不搭理那些閒言碎語,反正又沒人沒跑到她耳邊說,何必自取其擾呢。
況且,就算說了她也不見得聽。
“喏,快看,那邊打頭的是不是你家東睿?”
林穀雨回頭一看,還真是他。
柳東睿拉著架子車,額頭上出了一頭冷汗。
林穀雨等他停下來,把車子穩住了,才趕緊拿出一塊汗巾,給他遞過去,“快,把頭上的汗擦一擦,彆被冷風吹病了。”
柳東睿跟和他搭夥的人交待了一下,順手把汗巾接了過來。
“不是讓你彆過來嗎?天寒地凍的,路上滑。”
“我小心著呢,都是撿沒有雪地方走的,沒事兒。”
“下次還是彆來了,大娘們在這邊燒的有熱水,我不渴;再說,中午就能回家了,不用你多跑這一趟。”
林穀雨撅著小嘴,“還不是怕你受不住嘛!好了,彆嘟囔我了,我今天熬的大骨湯,多放了幾片薑,你快喝了,不準剩下來。”
柳東睿:“········”他就不愛吃薑,薑湯得捏著鼻子才能灌下去。
看他猶豫,林穀雨不高興了,“人家懷著孕,蹲在灶前辛辛苦苦熬了兩個小時呢,你都不知道多辛苦!我這都是為了誰?你可得珍惜,一滴都不準剩!”
蹙著細眉,鼓著腮,兩眼委屈地看著他,大有他不喝完就哭給他看的意思。
柳東睿注意到旁邊有幾個大娘在捂著嘴笑,隻好端起碗,屏住呼吸,一口喝下去。
“等等,這壺裡還有一碗一碗感冒藥,一塊兒喝了吧。”
柳東睿:行行行!
懷了孕的人,能講道理麼!
撒嬌的女人,他惹不起!讓喝咱就喝!
這次挖淤泥又挖了一個來月,好在後麵,天氣稍微暖和了些,比剛開始的時候輕鬆了不少。
***********
這一年注定是個忙碌的年份!
二月初二還沒過呢,又傳來消息:中州地區政f征招11萬民工去挖雪鴨湖水庫。
雪鴨湖水庫的位置離西陽鎮有60來裡地。
那一片之前是一片很大的拋荒地,因為那邊每年雨季都會發水,種什麼淹什麼,時間長了,人們就不願意在那塊地忙活了,這才被拋荒的。
地麵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雜草,蘆葦蕩甚至長的比人還高。
有不少野鴨子、白天鵝和白鷺在那棲息,行人從旁經過時,呼啦啦一片雪白展翅高飛,直上蒼穹,被當地人形象地取名為雪鴨湖。
這次修建雪鴨湖水庫從各縣鎮征調的民工極其多,報紙上也講了,每個生產隊裡的壯年勞力都得去參加挖水庫,一些單位的乾事和工廠的工人也被征召了。
林穀雨小時候聽長輩們提過當年人工挖水庫多麼艱辛的,什麼條件差,吃窩窩頭,睡濕地上,渾身長滿濕疹,修完水庫下來,人瘦脫相了之類的。
柳東睿剛經曆過修水渠,挖淤泥,苦活累活沒少乾,她心裡很不願意讓柳東睿去,怕他會落下病根兒。
柳東睿正在提褲子係腰帶,回頭看著她笑,“你懷著孕呢,家裡還有兩個小子,我不會有事兒的。”
“那你打算怎麼跟大隊長說呀?”
柳東睿整了一下柳穀雨新給他做的淺藍色的對襟褂子:“跟大隊長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不去挖水庫啊!這不每個生產隊都下了任務指標麼?按照那個標準,咱們大隊的45歲以下的男勞力差不多都要去呢。”
柳東睿隨口回她:“修水庫我乾啥不去?這可是個好機會。”
林穀雨輕輕蹙眉,歪著頭看他,不懂地問:“什麼好機會?你準備去那做些什麼?”
柳東睿轉身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上她的嘴角,“我還沒想好,見機行事吧,暫時保密。”
切!
老柳家
這次征調民工挖水庫,柳文元和他的三個兒子都得去。
柳文元年紀超過了45歲,原本按照規定,他原本不應該在這次的征招社員之中。
說來這次對他來說也是無妄之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