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穀雨撅嘴歎道:“好吧——,你這麼說我也能理解。”
畢竟她自己第一次見菠蘿竟然是從地上長出來的,也詫異的很,去外地玩,連水果的名字都不認識,少見多怪不能算是誰的錯,條件限製,沒有辦法。
這些乾部們每天隻有看報紙一個了解消息的渠道,太過狹窄了。
又沒有網絡能供他們查看,如果她是土生土長的,認識見聞肯定還不如那些乾部呢。想要變成見多識廣的人,很難,畢竟,沒有大隊開證明,離開本地都不可能,現在盲流抓的可緊了。
什麼人身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全都歇歇吧。
第二天和第三天,柳光耀領著下鄉乾部去二隊和三隊的田裡看了看。
二隊的地基本上跟一隊的緊挨著,林穀雨當時偷種子糧的時候順便多繞了幾圈,所以,二隊地裡出苗的情況跟一隊差不多,比往年略微稠了兩三層,在林穀雨看來,真的是剛好合適。
到了三隊地裡,那看上去可就精彩多了。!
播種的時候,三隊的地,林穀雨跑的次數最少。
為啥呢?
因為吳二有那個憨貨安排人守著地頭的種子,怕被人偷。
林穀雨能有什麼辦法?她隻能趁看守人偷懶的時候弄一下,後來,走的太累了,她身體不舒服,就漸漸少去了。
三隊玉米地裡的苗明顯比一隊和二隊稠了不止一倍,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看起來跟草原似的。
不過,有一點不好的是——三隊社員翻地那會兒偷了懶,隻把表層翻了一下,所以,有些播下去的種子就停留在表層,導致有好多玉米根都被擠出了土壤外麵,隻有幾根須須還在土裡,長的歪歪扭扭的。
胡先進看了卻連連點頭,“這塊地播的種子看起來還差不多,苗挺稠,播種工作做的不錯啊!”
吳二有得了誇獎,得意洋洋的。
他可是聽人說了,前兩天領導們去一隊和二隊地裡考察,可嫌一隊二隊地裡苗出的稀了。
往年他們三隊地裡的莊稼基本都長的不如一隊的好,畝產低個幾十斤也正常。
今年,也是怪了,明明技術員給分配的是同樣重量的種子,結果,自家生產隊地裡竟然比那兩個隊出的苗要多!
嘿嘿,說不定自己時轉運來,要超過一隊呢!
他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好像出頭之日就在眼前了。
神情炫耀,及其欠揍。
林穀雨心裡暗暗衝他舉起一隻拳頭,等著接受社會慘痛的鞭打吧,憨貨!
那邊,胡先進扭頭對柳光耀說:“柳光耀同誌,你要督促一隊和二隊兩位隊長,讓他們趕緊把補種移苗的事兒給處理好了,至少也要看著跟三隊這些苗密度差不多,能達到手伸不進去的效果,那是最好不過的。”
手都插不進去!?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苗還這麼小呢,手就插不進去了,那還讓莊稼怎麼長大?不長大怎麼結棒子?
這不是鬨笑話嗎。
夏局長沒吭聲。
馬如山忙恭維說:“一隊二隊的地是該補種,跟三隊比太稀了,按照科學種田的標準,應該再稠點才好,卻也沒說要達到手插不進去的標準。”
林穀雨看見王明德給柳光耀使了好幾個眼色。
一群領導全都看著他,柳光耀隻好無奈的點頭答應,“行嘞,我回去就跟那兩個生產隊的隊長說說這事兒,保證儘快收集種子,不拖延時間。”
胡先進這才滿意。
等幾位駐村考察乾部轉身往來路走,林穀雨聽見柳光耀和柳文明相繼低低的歎了口氣。
要擱以前,柳光耀肯定是不會忍這樣毫無正確性的安排的。
但從去年起,形勢就變的很緊張,他知道的好幾個為人踏實,敢說真話的人,都相繼被整,問起來,其實不過是說了幾句老實話,顯的很不中聽,就被要求天天寫思想彙報,去農場接受勞動教育。
搞的他也不由的謹慎起來。
每遇到像今天這樣心裡煎熬的時刻,他總是想起林穀雨那天對他說的那一番話,總結起來就是——不要以卵擊石。
唉!他何嘗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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