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新喜(1 / 2)

問鼎宮闕 荔簫 6368 字 8個月前

永明宮敬賢殿, 德妃一壁翻看三皇子近來的功課一壁聽張昌稟話。

他發覺打從知道皇長子與宸妃已離心開始,她就總覺得三皇子的功課不夠好了。

她知道如此不妥。說到底母子一場,就算日後皇長子歸了她,她也該許三皇子一份安穩前程。

但人,都是趨利的。

她是如此,宸妃也是。她是覺得兩個兒子既都不是親生的, 那手握皇長子的勝算總歸大得多;但於宸妃而言, 親生兒子承繼大統自比繼子要強得多。

她們的本質並無什麼不同, 滿後宮也都不過是這個樣子。

是以聽完張昌的回稟, 德妃風輕雲淡地笑了笑:“宸妃心眼兒小,有了親生的幼子,對皇長子照顧不周是難免的。”

“是。”張昌躬身, 靜聽高位娘娘說著場麵話。

德妃放下手裡的那幾頁功課,想了想, 又說:“你繼續幫本宮盯著便是,待有機會時也幫本宮探一探口風, 問問皇長子若想另選一養母,他屬意誰。”

“諾。”張昌拱手,“娘娘放心, 下奴必為娘娘辦妥。”

德妃欣然頷首, 著身邊的大宮女賞了錠金子, 又許以大好前程:“你在禦前也不是多麼得臉。若來日皇長子到了本宮身邊,本宮可向皇上開個口,讓你到皇長子身邊掌事。”

張昌微滯, 繼而連心跳也快了,滿麵喜色地下拜:“下奴謝娘娘隆恩!”

明麵上說,在皇長子身邊做事自不比在禦前風光。但若能混成個掌事的,可比在禦前對樊應德點頭哈腰來得痛快多了。

再者皇長子既嫡又長,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選。雖說皇帝眼下也正值英年,可有些事誰說得好呢……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他不就又混回了禦前,成了宮裡頭一等一的大人物?

永信宮延芳殿,因為入秋的緣故,殿中已有些清涼。床帳中溫度卻高,熱氣蒸騰,汗如雨下,夾雜著女子輕輕的低吟與嬌笑,織成一片旖旎。

又一聲嬌笑,夏雲姒微微抬眸,浸滿笑容的眼眸與他對視,滿是纏綿的溫柔。

她的在這樣的時候生出的喜悅從來都是真的,蓋因他這方麵的本事真好,到了眼前的享樂當然還是要好好享來。

但今日,也有些不同。

她覺察到他有繼續宣泄意味,像是久旱逢甘霖時的暢快,熱情鋪天蓋地地將她包裹,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定心想想,大約也就那麼個原因——他多疑慣了,前幾日想著寧沅與寧沂的事,心下不免對她存了芥蒂,又恰好被政事纏身,就索性不來見她。

可越不來見她,他就越不免一味地去想她虧待寧沅之事,惱意就如窖中酒一樣釀得愈發醇厚,又無處發泄。

今日寧沅的話讓他安了心,那股惱意突然泄掉,他自然舒爽。

況且她在用膳時還與他喝了兩盅葉氏新送來的美酒呢。

夏雲姒低笑著,長甲扣在他緊繃的脊背上:“皇上……”

連這一聲輕喚都令他骨酥,他嗯了一聲,下意識地放緩動作靜聽她說話。她卻一語不發,隻又一聲低笑,柔軟的薄唇就吻上來,吻在他耳際,迅速從溫柔轉成熱烈,撩得他更加意亂情迷。

日子平平安安地過了一陣,六宮都沒鬨出什麼事,幾個新進來的在紀氏受罰後也消停了,安安穩穩地各自過各自的,一時無人敢惹是生非。

不知不覺就入了冬,在還不太冷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雪,將各條道路都抹出了一片泥濘。年輕的宮女們便不免叫苦起來,埋怨這泥濘臟了衣裙,嬪妃則更想躲在屋裡不出來。

寧沅這日下午的騎射課也免了。倒不是他嬌氣到連雨雪都怕,而是他的老師在入宮時不慎摔了一跤,扭了腰背,一時隻好免課。

寧沅便在晌午就回了永信宮,到延芳殿的院門口時恰看到寧沂一臉好奇地彎腰要摸門檻上的臟雪,忙疾行兩步,一把將他抱起來:“彆動那個,好臟!”

寧沂皺起眉頭,不快地蹬蹬腿:“放開我!”把寧沅的衣擺都蹬黑了。

寧沅才不理他,抱著他就往屋裡去,進屋看到夏雲姒就告了他一狀。

“又惹哥哥生氣。”夏雲姒微一瞪眼,便示意寧沅放下他,又吩咐宦官服侍寧沅更衣去。

寧沅原也有衣服收在正殿中,不必回房,直接去屏風後換就是了。

他一邊換著,一邊聽到姨母笑說:“哎……你也不必管他這麼緊,到底是男孩子,野一點也不妨事。”

寧沅一哂:“我知道。我是看他最近對什麼都好奇,怕他摸了那黑乎乎的雪又往嘴裡送,那多惡心?”

夏雲姒哧地一笑:“倒也是。”說著點點寧沂的額頭,“你看你多讓哥哥操心?來年可也該開始正經認字了,到時自己好好學哦,不許給哥哥添亂。”

寧沂撇撇嘴,一語不發地彆過臉,假裝沒聽見。

他是期待正經認字的,但那就是因為哥哥說到時可以教他。要是不能跟哥哥玩,那還有什麼可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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