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番外·妁姒雙重生②(1 / 2)

問鼎宮闕 荔簫 8153 字 8個月前

() 進了寢殿, 夏雲妁就把夏雲姒推到妝台前,饒有興味地給她梳了半個時辰的頭發。

“……”夏雲姒覺得有點詭異。雖然在府裡時,姐姐也常這樣給她梳頭,但她確信原本的這一天裡絕對沒這檔子事兒,姐姐這條叫她進宮就是為了告訴她有孕的喜訊的。

但她倒也很享受於此,這樣的姐妹相處, 她懷念了很多年了。

身後, 夏雲妁給她綰著發髻, 心裡一片柔軟。

這是她親妹妹啊, 又實實在在地在她麵前了,再也不是她隻能在天上看著她了。

她可以給她梳頭發、給她做新衣服,看到好看的珠寶首飾就讓人給她收到嫁妝裡去。就像當年一樣。

這一回, 她一定要親眼看著她嫁出去,絕不讓她在十五年後才將嫁妝從椒房宮拉走。

“梳好了。”簪上發釵, 夏雲妁對著鏡子怡然一笑。

夏雲姒舒氣,仰頭看她:“姐姐彆累著。”

“這有什麼累的?”夏雲妁拉著她站起身, 二人一並坐到羅漢床上去。說了沒兩句話,就有女官挑了簾進來,與夏雲妁稟說:“娘娘, 貴妃娘娘來了。”

夏雲妁淡淡頷首:“請她進來吧。”

夏雲姒眉心一搐。

她記得今日貴妃來是要乾什麼。貴妃這是剛從皇帝口中聽聞了皇後有孕的事, 特來道喜, “順便”假借勸皇後安心養胎的名義,提出協理六宮。

姐姐性子溫婉,也想好好生下這一胎, 便允了她,還向她道謝。可依著後來的事看,若貴妃得不到這份權,姐姐可能也不會那麼慘。

是以當貴妃進來見禮的時候,夏雲姒如臨大敵。心弦緊緊繃著,每一根神經都在想如何才能將貴妃擋回去,不讓姐姐給她這份權。

然後,貴妃便如她記憶中一般開口了,喜氣迎麵,看起來真心實意:“後宮的姐妹們都盼著有個孩子,但皇後娘娘有孕才是最大的喜事。不論是長子還是長女,都是最尊貴的,日後若臣妾們有了,也可讓他們跟著長兄長姐學,當個好孩子。”

皇後笑道:“這話說的,誰有孕都一樣,都是大喜。目下的一眾嬪妃裡,皇上待你最好,你也趕緊有個好消息才是,跟本宮的孩子一起長大,也好做個伴。”

夏雲姒聽得心如死灰——姐姐這話,也和她記憶中彆無二致。

接下來便是一番雙方互捧的過程,都和上一世裡如初一轍,每一句話都讓她更加窒息,心裡不知不覺已將反駁貴妃的話醞釀了二百遍。

終於,貴妃麵露憂色,幽幽一歎:“唉,隻是……方才臣妾去紫宸殿,說起宮中事務繁多,皇上也頗為憂慮,怕擾了娘娘安胎。”

——下一句話就該是正題了,貴妃會滿臉為難地說:“臣妾便提起可讓太後幫忙操持些時日,皇上又顧念太後的年紀,不肯攪擾,隻說讓臣妾協助一二。臣妾在皇上那邊……隻得領命了,可臣妾從不曾打理過這些事,也不知皇後娘娘放不放心讓臣妾管。”

夏雲姒一邊這樣回憶著,一邊就聽貴妃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正想開口打個岔讓姐姐彆輕易答應,卻聽姐姐一笑:“那皇上確是難為你了。”

夏雲姒:“?”

夏雲妁抿了口花茶,又和氣道:“不妨事,本宮現下月份還小,精力也尚可,後宮這些尋常事務還忙得過來。若來日本宮承受不住,自會與皇上商量如何是好,貴妃妹妹不必擔驚受怕。”

夏雲姒:“??”

她心情複雜地看去,隻見貴妃笑容僵在臉上,像是吃了個蒼蠅。

貴妃必定是覺得意外的,不僅貴妃,就連她也意外得很。在她的印象裡,姐姐是將端莊大氣寫在臉上也揣在心裡的人,這樣綿裡藏針的話或多或少有那麼點刻薄陰險的味道,姐姐絕不會說。

但姐姐目下就這麼說了,堵得貴妃一個字都再說不出來。

是以貴妃幾是強行換了個話題來說,二人又閒話了些家常,貴妃就告了退。

“……姐姐?”夏雲姒在貴妃離開後不住地看她,夏雲妁察覺了她的不安,朝她笑了笑:“沒事,你彆擔心,姐姐覺得自己能承得住,便是真承得住。”

“哦……”夏雲姒點一點頭。

其實她不安不是這個,而是有一個猜測在她心底漫開——姐姐會不會也是重活的?

若真是那樣該多好。過去的幾十年裡,她常在姐姐靈前說話,也不知她能不能聽見。若現在的她就是從前的那個她,她就親口把一切都說給她聽。

她要告訴她,姐姐你的遺願我都辦妥了。

寧沅很好,我後來也過得很好。

這點有些嚇人的猜測將夏雲姒的心神攪亂了,傍晚在回府的路上,她都一直在想這件事。

最終,她還是先將這些猜測都壓了下去。

不能提,現下一個字都不能提。萬一不是那麼回事,她這樣問一定會嚇到姐姐。姐姐正有著孕呢,現下怎樣的大事都沒有讓她平安生產重要。

她總不能讓她姐姐因為她,再在孕中出一次險事。

回到夏府時,她的心緒便已平複下來。門口的小廝提著燈,一路送她往裡走,到了自己的院門口,她看到徐明義迎了出來:“四小姐。”

夏雲姒腳下一滯。

這是她重新活過來後第一次見到他。

其實她睜眼那天就找他來著,可正碰上他有事回了家,一連數日都不在,她想也是白想。

眼下可算是見著了。

聽他叫了幾十年的“阿姒”後又聽到這聲“四小姐”,她一時不太適應。

輕輕咳嗽一聲,她神色如常地往院子裡走:“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徐明義說。

他說著頓了頓,再開口時,她發覺他的口吻變得小心了些:“你心情不好?”

哦。

她這才想起來,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她脾氣還差得很,尤其是對他。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她一點好語氣都不肯給他,如果他再硬要過來勸她什麼,那她不嘲他砸東西就不錯了。

想想真是命運弄人。她此時對一個待她好的人這樣惡劣,幾年後卻要去一個她恨的男人麵前虛與委蛇,給那個男人一切溫柔。

“唉……”夏雲姒想得一聲哀歎。

徐明義這會兒怕極了她不高興,但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了兩步:“怎麼了?”他輕聲輕語地詢問,“誰欺負你了?”

夏雲姒搖搖頭:“沒有。”

接著衝他笑了笑:“大姐姐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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