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啊。”
大概是沒談妥,為首的堵門的男人推了另一個人一把,雙方說著就動起手來。幾個男人都人高馬大,即便沒放開手真打起來,互相推搡那幾下也不可小覷。
周圍的人群很快散開,有人大聲呼喊護士來幫忙。
梁從星沒動。
她旁觀紀分野他們打群架慣了,對這種場景不算陌生,也就沒其他人那麼警惕。
所以也沒慌著撤退。
甚至還想能不能趁他們糾紛的空當,自己繞過去打個針。
畢竟醫院裡消毒水味刺鼻。她不喜歡。
隻是沒等她付出行動,人群中就有人驚呼一聲。
有一塊手表從動手的人裡飛出來,迅速地砸往她的方向。
按照角度應該剛好砸到臉。
那表砸過來的速度太快,梁從星沒來得及看清,隻覺得有道黑影急速過來,隻來得及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拉,繼而整個人都偏了方向。
表“哢”得一聲砸在地上。
鋼帶機械表,表帶足足三四厘米寬,厚厚一層,不亞於一塊實心鐵。
梁從星懵了半秒,直到手腕被人輕輕放開。
那人站在她的對麵,身形高挑,兩個人距離太近,她幾乎能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溫度。
屬於男性的氣息。
她迅速後退一步,抬眼向上看。
後來她知道他叫易楨。
成績好,體育好,品德好。跟她完全不同,是眾人豔羨的優等生。
但那天,對他的印象隻有兩個字——驚豔。
醫院的走廊裡,光從兩側照進來,穿過矮樹的枝椏,斜斜地打在另一側的牆上。
少年站在光下,細碎的黑發,眉目英俊清秀,唇紅齒白。白襯衣在光下反著光,幾乎灼人眼。
“受傷了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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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從星以前,打過架,逃過課,碰過煙也碰過酒。反正就是處於對什麼事都比較好奇的階段,又空虛無聊,跟著周圍的人學的。
隻有一點她沒學來。
那就是早戀。
沒想到,去了一趟醫院,無師自通。
自那之後,她拐彎抹角地打探了他很多的信息。
甚至有一次都做好了準備,要在路上堵他,結果半路得到消息說他喜歡乖女孩,她隻得咬咬牙撤退。
不過到底那天沒空手而歸,她撿到了他的校牌。
於是心生一計。
立刻回家。
撒嬌、死纏爛打,約定好好讀書…用了許多招,終於換來梁紹遠的點頭。
九月一號,拎上書包,握著銘牌,看著一中燙金的閃閃放光的字。
慢慢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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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回憶,熱血上湧。梁從星決定振作起來。
本來嘛,她是壞女孩,他是好學生。兩個人之間本來應該沒交集,現在卻經常坐在一起學習。
已經可以說是天大的進步了。
隻是,是不是該換個追人的辦法了?
一天到晚問題目,也沒法把他問開竅啊。
周日晚自修開始前,剛好是兩周一次的換位置時間,全班都在移桌子。
第四大組的換到第一大組,第一大組地往第二大組移…以此類推。
梁從星原來還興致缺缺——反正怎麼換,她也不可能跟易楨做同桌。結果轉念一想,一下子就興奮起來。
第四大組要來搬來這邊。
也就是說,她跟易楨之間,不再相隔人山人海,而是轉個頭就能看見的距離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過身去。
結果那麼巧,坐易楨後麵的男生找他講話,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也抬起頭來。
兩個人的目光短暫地在空中交彙,梁從星佯裝淡定地又扭了九十度,好像在班裡找什麼人。
沒一會兒,轉回去了。
她是在,看他?
易楨的視線落在她背影上,過了會兒,低下頭繼續整理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