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得太突然, 梁從星還沉浸在放學的快樂裡, 冷不丁聽到這一句, 笑意都凝固在嘴角。
補、補課?
她沒聽錯吧?
易楨看了她一眼:“忘記了?”
是有那麼點記憶要破土而出, 但是梁從星決定裝傻。她眨巴眨巴眼睛:“嗯,忘記了。”
“沒關係, 我提醒你,”他溫聲細語, 慢慢靠近,一字一句地說,“在你家,你說了自己那麼多的小毛病, 難道不是想要我幫幫你?”
他的聲音已經過了變聲期, 平時就很動聽。
這會兒壓低了嗓音說話,聲線認真中, 又帶上了幾分低啞的性.感。很撩人。
梁從星不由得抬眸, 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看見他的黑色頭發, 在燈下有一圈漂亮的光澤。劉海略微長長了一些, 像漫畫裡的優質校草。露出清秀好看的眉, 眼珠漆黑。
麵對這樣的俊臉和聲音, 梁從星一點都沒有抵抗力。
她就跟被下了迷.魂.藥一樣, 跟著他走:“嗯…好像是的。”
其實她當時也是稀裡糊塗的,想著得過且過, 能找借口跟他多呆一天是一天。
哪裡真的考慮過要認真學習啊……
但這會兒, 更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臉。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張君傑在後麵目瞪口呆。
他親眼看到梁從星的表情由驚訝, 到不情願,最後蔫了吧唧地屈服。
感覺對易楨的印象又刷新了一層——
他不僅是品學兼優的好班長。
還可能是個男狐狸精。
想到這裡,張君傑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的,在安靜的教室裡很突兀。
前麵兩個人同時轉過來。
“沒事沒事,不打擾你們,我走。”張君傑非常識趣,果斷拿走飯卡鑰匙,從後門撤退。
這一塊就剩下了梁從星和易楨兩個人。
空調恰好在這時候歇下來,班裡更加安靜,丁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一中的晚自習下課時間在九點零五,教學樓熄燈則是九點三十五。
中間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留給學生在班整理課務、或者自由學習。
這會兒教室裡還剩下五六個勤奮掛選手,在埋頭做題。
薛皓學也是其中之一。
他坐在易楨的前麵,昂著頭嘴裡嘰裡咕嚕地背書,背一會兒又低頭看一眼,然後繼續昂起頭。
還有幾個人,有個在做練習冊,有個在……
沒等梁從星看出那人在乾什麼,易楨就抬指輕輕敲了下書頁,聲線依舊溫和卻不容反駁:“看我。”
他模樣生得清秀白淨,一看就是優質的好學生。
但這簡單的兩個字,卻給人一種不露聲色的霸道感。
梁從星乖乖地轉回了視線。
易楨給她遞過來一張紙。
A4大小的白紙,上麵的黑色字跡端正清秀,每一畫都很有筆鋒,應該是出自本人之手。
分彆羅列了語數外、理化生的目標。
梁從星看到每一欄後麵都標了補習時間,還有對她的要求。
比如語文主要是記憶跟默寫,理化生則是基礎題和幾個常用實驗……
每一個大目標下麵,還有非常多、非常細致的各類小目標,她看的頭皮發麻。
“有什麼問題嗎?”他輕聲問。
梁從星咽了口口水,指著那一長串字:“這些都是每天要完成的嗎?”
“嗯。”
“如果我完不成呢?會怎麼樣?”她又問。
“梁從星,”易楨放下筆,又叫她的名字,“你是對我沒有信心嗎?”
梁從星:“……”
不,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但是,望進他的那雙眼睛,她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皮很薄,眸子又黑,顯得整個人很沉靜。目光落在她身上,格外專注。
其實吧…看到易楨就走不動道,也不能怪她誌氣弱。
實在是對方殺傷力太大了啊。
梁從星一邊從抽屜裡拿物理書,一邊唉聲歎氣地想。
易楨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表麵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垂下眼眸,把物理書翻到第一章。
漂亮白皙的指尖,移動到某處。
頭頂的白熾燈很亮,將手指的影子拉得修長。
梁從星看著“靜電場”三個字,沒一會兒就走了神,目光沿著手指的影子,一路沒進了他的手臂。
直到易楨攤開自己的筆記,開始給她講這一課的知識重點。
他講得很細致,把每個知識點揉碎掰開了,一條條講解。梁從星基礎不行,聽起來居然毫不費力。
等她做完練習,伸了伸懶腰,目光瞥到牆壁上的掛鐘,才驚覺半個小時已經快要過去了。
不可思議……
她居然學習了這麼久。而且還沒有一點厭煩的心思。
易楨垂眸批改她的練習。
梁從星支著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要是從小到大,教她讀書的都是易楨這樣的帥哥……
那她怎麼說都應該是個狀元了。
哎。
“沒問題了。”易楨合上練習冊,遞給她。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全對呀?”梁從星笑吟吟地接過,很是期待地問。眼角眉梢已然有些小得意。
她的眼睛很有幾分杏仁眼的味道。眼神乾淨清澈,眼尾又微微挑上去一些,顯得嬌俏可愛。
尤其是這會兒笑得燦爛,整個人像星光一般璀璨,周圍好像都被照亮了。
易楨唇角微揚:“嗯,全對。”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嗯”字,就能讓人那麼高興。梁從星樂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一茬,叫他:“哎,班長。”
易楨問:“怎麼了?”